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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拂过萧篡的耳边,送来燕枝的最后一句话——

  “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萧篡踉跄两步,似是站不稳,又似是脱了力,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墙角。

  他后知后觉的,终于明白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也终于明白燕枝的噩梦究竟从何而来。

  他强势,他霸道,他嫉妒,他怨恨,他不许燕枝和谢仪来往。

  他把燕枝关在净身房里,是想让他长点儿教训。

  他原以为,不过是一刻钟,他还在外面守着,燕枝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忘了……

  燕枝八岁那年,他把燕枝从净身房里救出来。

  从此燕枝视他如天神,对他百般依赖,千般顺从。

  可是燕枝十八岁这年,他又亲手把燕枝丢进了净身房。

  从此燕枝对他有了戒心,有了防备,对他再也没有信任。

  燕枝害怕的,从来都不是净身房,更不是泡芙。

  燕枝怕的是他!

  是他啊!

  萧篡靠在墙角,睁大双眼,静静地望着黑暗尽头。

  这一回,他没有再闭上眼睛,却还是能听见燕枝的哭声。

  是燕枝,但又不是燕枝。

  是燕枝在他的耳边哭,在他的心里哭。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早就把燕枝的哭声藏在了心底。

  从今夜起,萧篡对燕枝有话必应,有问必答。

  燕枝在他的心里,哭着说:“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能跟我说说话?”

  萧篡轻声道:“有啊,燕枝,我在这儿,萧篡在这儿。”

  ——“我好怕,这里好黑,我好怕!”

  “别怕,狼的眼睛会亮。”

  ——“奴错了!奴知错了!求陛下放过谢公子!”

  “燕枝,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最后,燕枝哭着求他——

  “陛下,能不能直接把我阉掉?我很能忍疼的,我不怕疼,直接把我阉掉吧!”

  “不会……不会把你阉掉的……”

  萧篡顿了顿,正色道:“燕枝,该被阉掉的人——”

  “是我。”

  “你把我关进净身房里了,现在净身房里有我。”

  “我会永远留在净身房里,永远占着这个牢房。”

  “我不会再出去了,你也不会再进来了。”

  “你别怕,你走罢,快走罢。”

  *

  这一夜。

  萧篡盘腿坐在净身房牢房里,一夜不曾合眼。

  如同一尊邪神神像,稳稳镇压着燕枝的所有噩梦。

  燕枝则抱着被子,窝在榻上,蜷着身子,像一只小猫,睡得香甜。

  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了。

  他没有再梦见自己被萧篡欺负的从前,更没有梦见自己被萧篡丢进净身房里。

  因为这回,是他把萧篡关进净身房!

  他拽着萧篡脖子上的链子,亲自把他关进净身房里。

  这个牢房,只能容纳一个人。

  所以,萧篡进去了,他就出来了。

  他不害怕,他再也不害怕了。

  就是在这样无边的勇气里,燕枝一觉睡到天亮。

  舒舒服服,安安稳稳。

  日光透过窗纸与帷帐,落在榻上。

  燕枝“哼哼”两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想要多睡一会儿。

  可是这时,外面传来叩门声,还有熟悉的好友声音。

  “燕枝,你起了吗?”

  “不对劲啊,他之前不是都起很早的吗?”

  “难不成是病了?还是又躲在被窝里偷偷哭?”

  卞明玉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赶忙招呼谢仪:“快快快,我们两个直接把门撞开,进去看看……”

  话音未落,面前门扇被人从里面打开。

  燕枝穿着雪白的单衣,打着哈欠,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谢仪、明玉,早啊!”

  “早……”

  卞明玉看着他,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你睡到现在啊?”

  “嗯。”燕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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