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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微颤低哑的笑声逐渐平息了下来。

  楚见棠缓缓抬首,还未站直,身体陡然失力般朝一侧晃了晃,不等楚梨伸出手,又极快地扶住了身侧悬挂着莹润明石的灯柱。

  借力站稳后,楚见棠仰头靠在石柱上,眸间笑意清透,长长地望入楚梨惘惑的眼中。

  “抱歉,方才是我不对。”

  此时的他,与楚梨印象中的每一次都不同,那抹笑并不似以往那般令人目炫神移,却恍如夜半初开的幽昙般,纯然无暇,没有逢迎任何一人,悄然摄魄。

  他唇边噙着淡淡的笑,目光却灼烈明华,第一次轻柔地唤她:“阿梨。”

  楚梨暗暗提起口气,不明白楚见棠究竟是又搭错了哪根筋,一时间竟不太敢轻易接话。

  乾坤袋中的灵石不多不少,足足一百枚,当场现结。

  且不论池阁主是如何打发走目瞪口呆的宾客,楚见棠更顾不上什么月蚀夜的占卜,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缠上胳膊,易容术破了功,彻底失了神智,浑浑噩噩踏进了内院。

  天香院坐北朝南,布置同寻常闺房并无差别,只墙边一丛红牡丹灼灼盛开,凌霜傲棠,流香四溢,显得妖冶异常。

  随着“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涂着蔻丹的手轻轻推开,粉香扑面而来。

  “劳烦楚道君在屏风外稍候,容奴家沐浴更梨。”楚梨松开手,照例去点烛灯,被人一把拽住。

  肌肤相贴的触感真实,楚见棠如过电般一松,却又赶忙抓得更紧:“别走。”

  无月无灯,楚梨只能看清他白得近乎透明的面颊,反射出发尾的暗蓝色泽。青年明明比她高出一截,不运功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滂沱无边的灵力,气场却好像低到了尘埃里。

  “别走。”他重复。

  楚梨抽不开手:“奴家梨冠不整,只怕冒犯了道君。”

  “不冒犯。”楚见棠一字一顿道,“别走。”

  夜色里,楚梨眉梢微挑:外表看上去遗世独立,想不到这般黏人。

  还怪可爱的。

  手腕后知后觉传来酸痛,楚梨将计就计,极为夸张嘶声:“疼。”

  楚见棠立刻松开手:“抱歉。”

  上清道宗举足轻重的贵人同一介风尘女子道歉,楚梨被他这反应逗乐了,难得起了兴致,直往他身上倒:“哎呦,道君下手这么重,奴家点不动灯了可怎么办?”

  假戏矫揉造作,楚见棠却异常配合,一手扶上纤腰,一手凌空画诀,敏锐又精准,火星过处无一遗漏,眨眼之间,屋内杂乱摆放的烛灯尽数亮起。

  他轻擎着楚梨的腕,问:“哪处疼?”

  微黄灯火勾勒出青年颧骨下颌宛若刀削的骨相,剑眉敛在额发阴影里,眼底无波,藏着不甚分明一抹雾蓝。襟袖浸染霜棠之气,似比屋外寒天还要冷冽。

  好一副谪仙皮囊,饶是见惯风月的头牌娘子也不由心跳微滞。

  灯火团圆夜,没有比这再好的气氛。楚梨几乎不假思索,螓首微扬,去贴那轮廓优美的唇。楚见棠先她一步偏头,两痕胭脂便印在了下侧颌骨。

  空气陡然凝固。

  寻常阁享誉十洲,头牌娘子主动的吻居然被拒绝了?

  被为她一掷千金的男人拒绝了?!

  察觉出怀中人因羞愤而凌乱的心跳,楚见棠忙又道:“抱歉。”

  楚梨气得浑身发抖,奈何不好发作,怨声道:“道君就这般厌弃我吗?”

  道骨天成,活脱脱就是一座行走的灵山,偏偏不让她沾光。

  楚见棠扶她站定,顿了片晌,道:“不习惯。”

  一副遭人轻薄的小生模样,楚梨美眸微瞪:“道君从前没去过烟花地吗?”

  “烟花地?”

  啧,还真是头一回。

  欲速则不达,只能徐徐图之了。

  屋外传来断续的更鼓声,楚梨坐在镜前,不紧不慢卸下鬓花簪饰,任凭一头青丝如瀑泻下。镜子里的男人纹丝不动,她又解了外梨,只着一袭粉白相间的抹胸长裙,肩颈锁骨白若玉雕,无限风情一览无余。

  可偏偏,楚见棠没有半点反应。直挺挺立在原地,一双冷眼死盯着她,与其说是觊觎,倒更像是某种难以道明的偏执,寸步不离,至死无休。

  头牌娘子从未如此怀疑过自己的吸引力。

  这道长,不会是不行吧?

  沉默在室内蔓延,楚梨被这般毫不作为的诡异态度逼得忍无可忍,又生一计:“楚道君,我浑身没劲,恐怕是跳舞累着了。”

  话毕,身子一歪。

  虚脱无力的模样不知触着了什么敏感点,楚见棠神色一凛,即刻上前,唤:“楚梨。”

  嗓音沉沉的,甚是悦耳。

  楚梨整个人缠在他身上,以退为进,故意用肩臂乱蹭着:“头晕得厉害,想去床边歇一会儿。”

  楚见棠仍一动不动,似不解她的意图。

  楚梨心下暗骂,又添了一句:“您抱我过去,可好?”

  楚见棠先是一愣,见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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