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

急,言行失态。请陛下恕罪!”

  “嗯。”萧篡仍旧是那样平淡的模样,大抵是不准备问罪的。

  “更深露重,陛下这是……”

  “出去走走。”

  “臣等跟随陛下……”

  “不必。”

  萧篡断然拒绝,说完这话,便大步从他们面前走过。

  一众禁军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巡逻。

  他们不敢多嘴,可都在心里犯嘀咕。

  禁军在宫里当差,自然是时常见到帝王。

  可他们见到的帝王,要么身披盔甲,威风凛凛,要么穿着冕服,不怒自威。

  可是今夜……

  帝王散着头发,只披着一件单衣。

  更别提,他的面上还……带着两块青紫。

  不像是从前的帝王,倒像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也不怪他们会将他错认成歹人。

  究竟是谁胆敢殴打陛下?陛下怎的大半夜的在外面游荡?

  况且,陛下一个人也不带,这是要去何处?

  他们实在是想不通,也不敢回头看,只能将疑惑全部埋进心底。

  *

  萧篡独自一人,走在宫道上。

  夜风迎面吹来,吹动他的衣袍。

  他不自觉伸出手,却觉得手掌里空空荡荡的。

  月光乍破,只照在他身上一瞬,很快就被阴云掩去了。

  燕枝便如同月光一般,只肯与他在梦中相处一瞬,很快就抽身离去了。

  燕枝讨厌他,燕枝恨他。

  燕枝连打他骂他,都不肯了。

  不!不对!

  燕枝还给了他一块亲手做的红糖糕!

  燕枝一定是知道他没吃晚饭,又见他被罚得这么惨,心里有点儿可怜他,所以特意给了他一块红糖糕!

  燕枝对他还是很好的!

  燕枝心里还是有他的!

  萧篡这样想着,从怀里拿出那半块红糖糕,捧在手里,大步朝净身房的方向走去。

  方才燕枝把他锁在净身房里,他不听话,自己把链子解开,跑出来了。

  他不能这样。

  他得听燕枝的话。

  他得回净身房去,重新把链子挂起来。

  等什么时候,燕枝对他说“可以了”,他才可以出来。

  对,就是这样的。

  只要他听话,他听燕枝的话,表现得再乖一点儿,燕枝就会留下来的。

  不多时,萧篡来到净身房前。

  现下不是宫人入宫的年月,净身房前落了锁,里面空无一人。

  萧篡熟练地撬开铜锁,推门进去。

  他甫一踏进净身房,一股浓烈的霉味便扑面而来,教人窒息。

  黑暗狭长的走廊,两侧排列整齐的牢房。

  墙上滴滴答答淌着水,墙角密密麻麻爬着霉点。

  萧篡没有点蜡烛,在黑暗之中,如履平地,大步往前走。

  他的目光,从水滴霉点、虫子老鼠,还有地上墙上残存的血迹上扫过,最后落在最后一间牢房的门上。

  就是这里。

  他曾经把燕枝关在这里。

  燕枝难以释怀的噩梦,就在这里。

  萧篡推开牢房门。

  “吱嘎”一声,又一片更深的黑暗,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萧篡没有犹豫,跨步走了进去。

  和剧情回溯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就连石壁缝隙,也分毫不差。

  萧篡找到燕枝挂链子的地方,石壁里面,钳着一个铁环。

  大抵是净身时,若是有胡乱挣扎的宫人,也会把他们锁起来。

  这倒是方便了萧篡。

  萧篡从脖子上把链子拽下来,挂在上面,回过头,看见牢房门没关,想上前把门关起来,结果刚走出去两步,就被链子扯了回来。

  好罢。

  那就不关门了。

  把门关上,他会想起燕枝的脸。

  想起燕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想起燕枝的脸慢慢地消失在门那边。

  他受不了。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