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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所有的尖刺?

  他只在猎物撞见天敌的时候,才见过这种模样。

  兔子撞见老虎,兔子撞见野狼。

  所以……

  燕枝已经把他当成敌人了?

  萧篡直觉不对,心中警铃大作。

  燕枝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你又这样!糖糕,咬他……”

  话还没完,萧篡松开他的手,低声道:“朕以为你要跳船。”

  燕枝猛地收回手,不由地往后退去,踉跄几步。

  萧篡见状,又赶忙要伸手拉他,结果被燕枝躲开了。

  燕枝扶着船舷站稳,胸脯起伏,戒备地看着萧篡。

  萧篡往前一步,燕枝便往后一步。

  萧篡抿了抿唇角,环顾四周,船板上再无旁人,便低声道:“燕枝,你看看我,你说的事情我都改了。我今早敲门了。”

  他目光希冀,望着燕枝,身后像是有无形的尾巴在摇晃,像是在求他表扬。

  糖糕察觉到不对劲,默默地挪到燕枝面前,也开始摇尾巴。

  “你……”燕枝纠正他,“陛下那是拍门!根本不是敲门!”

  “没有。”萧篡再往前一步,定定地望着他,“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我不懂,我不会,但只要你说了,我一定照办。”

  燕枝下意识道:“那陛下离我五丈远。”

  萧篡不敢置信:“燕枝?!”

  燕枝本来也不抱希望,皱起小脸,别过头去,望着开阔的江面与重叠的山峦。

  萧篡看着他的侧脸,隔着衣裳,按了一下肩上的伤口,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决定——

  听话。

  听燕枝的话。

  他盯着燕枝,一步一步,数着距离,缓缓后退。

  直到退到五丈远的地方,他才停下脚步。

  燕枝望着远处,他就望着燕枝。

  他与燕枝,从来都亲密无间。

  从前在宫里的时候,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带着燕枝,把燕枝揣在怀里、拴在裤腰带上,低下头就能亲一口。

  他从来没有站在离得这么远的地方,看过燕枝。

  燕枝就站在船头,两只手搭在船舷上,翘起一只脚,微微仰起头,神色认真地望着远处。

  江风迎面吹来,吹动燕枝的衣袖,竟真像是一只即将飞走的小燕儿。

  萧篡不自觉往前一步,燕枝听见脚步声,扭头瞧了他一眼。

  萧篡想起他的规矩,便又退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隔得远远的,各自站着。

  燕枝看着江面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说:“忘记了,还有你。”

  是!还有他!

  萧篡正准备上前,却见燕枝拽着糖糕的两条前腿,把它抬起来了。

  “过来和我一起看。”

  萧篡深吸一口气,别过头去。

  不要紧,不要紧。

  一个是燕枝,一个是儿子。

  没什么可计较的,更没什么可嫉妒的。

  江水就在脚下,山峦就在眼前,谁都能看。

  江风徐徐吹过,萧篡留意瞧了一眼风向,随后站到燕枝身后五丈远,下风向的地方。

  拂过燕枝的风,吹在萧篡身上。

  仔细嗅闻,萧篡还能闻见风里燕枝的气味。

  很香甜,很好闻。

  *

  萧篡有意克制,燕枝也有意不睬他。

  这几日下来,两个人竟也相安无事,难得平和。

  这天夜里。

  燕枝靠在小榻上,翘着脚,手里正拿着楚鱼给的水晶镜,眯着眼睛到处看。

  水晶镜在他手里也有段日子了,他大概弄清楚,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了。

  这是穿越者的水晶镜,就是楚鱼跟他讲过的穿越者。

  他就知道,楚鱼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讲这个故事,他一定别有深意。

  透过这个水晶镜,他就可以看见糖糕的一些事情,就像户籍册子一样,糖糕的姓名、年岁,还有物种,都会浮现出来。

  燕枝还拿这个东西,偷偷看过船上的某一个亲卫。

  亲卫的姓名、年岁,在他眼里一览无余。

  事后燕枝去问他,分毫不差。

  所以,燕枝想,这大概是穿越者用的东西。

  他们用这个,就能快速了解一个人,更好地去完成他们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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