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对于人家小姑娘来说,确实也太老了一点。”
章凌之:“……”“???”
原来皇帝今日的暴击,在这里等着他呢。
“再耽搁下去,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去考虑考虑,这京中有哪些二婚待嫁的贵女。虽说你是头婚,可你这年纪毕竟摆在这里,也别太挑剔了,啊。”
章凌之如同被塞了一口米糠,心里堵得慌。也不知皇帝是不是故意埋汰他,好把心中这口气出完,只能憋红着脸,老老实实谢恩。
“是,劳陛下惦念,微臣……谨记教诲。”
*
午时的叠彩园,依旧是静悄悄,连鸟儿都敢站上枝头,昂头长啼几声。
冬宁昨夜闹到太晚,本就情绪激动着,芳嬷嬷夜里听她翻来覆去,估摸着子时后才睡下。今日一觉睡到晌午,还没有醒,也不忍去吵她,自己搭起竹竿,在院子里晒腊肉条。
“嬷嬷,雪儿姑娘呢?”
正在串腊肉条,何晏忽然来了。
芳嬷嬷心里一咯噔,现在见着他总觉得没好事,否则一般轻易也不会过来找她们。
“姑娘还在屋里头睡觉呢。”芳嬷嬷起身,压低声音道,手往房门处指了指。
“何管家,怎么了吗?是不是大人又……”
瞧芳嬷嬷那个担忧的样子,何晏连忙缓和着一张面皮,笑着道:“哦,嬷嬷不要多想,主子的意思是,想让雪儿姑娘今日搬到新书房里头。”说着,指指叠彩园西厢处一间偏房,“喏,就那儿呢。嬷嬷要是忙不过来,我一会儿派几个人手过来,替你把屋子清理出来。”
“就是等雪儿姑娘醒了,还要劳烦嬷嬷跟她说一声,记得来小书屋收拾下自己的东西。”
“哎,哎哎!”芳嬷嬷忙不迭应下,心里反而松快下来了。
章大人劳动下人们搬书房,不就是可以让冬宁长住的意思了吗?只不过,他需要在府内和冬宁划清界限。
芳嬷嬷本还担心着,小姑娘听到这个“噩耗”,少不得又要吵闹一通。
冬宁刚睡醒,被芳嬷嬷搀扶着坐起在床边,脸上还压着红印子,人迷迷瞪瞪地,揉揉那双迷糊的猫儿眼。
“宁姐儿……”
“刚何管家又来传话呢,说……大人叫你今日把小书屋收拾出来,他给你换了个新书房,就在叠彩园里头呢。”
说完,紧张地去探她的神情。
谁知她只是发蒙,眼睛直愣愣地瞪住地砖,也不知是因为没睡醒,还是因为太难过。
半晌,她眨了眨眼,抬头看向芳嬷嬷,用力点头,绽出一个笑,“嗯,那我吃过饭就去。”
她答应得前所未有的干脆,芳嬷嬷长吐一口气,可看着她努力扯住嘴角笑的模样,心里,不禁又泛起一股酸涩。
冬宁似乎真是懂事了。
以前老盼着跟她说,要懂事,要学会看人眼色,可她真的开始学着懂事了,芳嬷嬷心中却有股子说不出的难过。
西街民院。
马车停在宅门口。
章凌之撩袍下车,台阶前静立片刻,终究是鼓足勇气,迈步进去。
其实早该来看嫂嫂的,但是昨儿被冬宁的事儿绊住,今日下了值,他才赶了来。
有些事情,迟了一步,就是无可挽回。
消息昨儿晚上就递到了他那里,王月珠母子俩都知道,但是他始终没个动静,如此生死攸关的事,到今日才想起来看望。
不得不说,如果搜查王月珠屋子的事已经叫人心寒,这一下,他的绝情漠然,是彻底叫人心死。
“章越!我杀了你个畜生!”
见着他来,章嘉义举着一柄刀就冲过来。
何忠骇然,连忙拦在了章凌之身前,“你做什么?!疯了吗?!”
“何忠,让开。”
章凌之面不改色,背手站在何忠身后,透过他的头顶,对上章嘉义怒气冲冲的眼神。
“主子……可他……”
“让开!”
何忠努努嘴,只好挪着脚,小心翼翼挨在他身边,不敢走远了,警惕的眼神始终盯住举刀的章嘉义。
“你……你个杀千刀的畜生……!”他手指着章凌之,眼里沤出了眼泪,似乎真气极了,“你还有脸过来?啊?你还有脸过来……我娘……我娘躺在床上,东西都吃不下去,她不想活了……她没脸了……”
说着,声音哀嚎起来:“你叫这么多个大男人……翻了她的屋子,她那些东西……地上翻得到处都是……全都是……她一个寡妇,被人这么羞辱,你叫她怎么活得下去!她能不上吊吗?!”
他那大嗓门一吼,声音穿透院墙,怕是又要叫隔壁邻居赶来听墙根了。
章凌之冷眼漠视他,听他一口气吼完,并不出言争辩。
章嘉义并不知道母亲上吊的真实原因。
令王月珠羞愤到没脸活下去的,是被翻出来的亵裤和玉势。她对自己小叔子畸形的贪恋被迫见了光,连“物证”都被呈上去,真是羞耻到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