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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波澜地看着。

  问月鼎没有爱上别人,他只是单纯地腻了,或者说,他可能没那么喜欢师兄了。

  师兄一定也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说破。

  毕竟,再怎么山上长大、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是傻子。

  爱与不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膳厅里,师兄穿着华丽的锦袍,精美的织纹蔓延到衣角,但问月鼎还是觉得师兄穿道袍最漂亮。

  从出世到入世,

  他看得出师兄也不习惯这些华丽繁复的衣服,只是为了他在忍着。

  可是你们说,一段两个人都在忍的婚姻,还有存续的必要吗?

  『今天有些晚。』师兄抬眸,温温柔柔看他一眼,一如当年初见。

  问月鼎单手按揉太阳穴,蹩脚演技摆出困倦,『昨天睡得不怎么好。』

  换成以往,这就是他们今天唯一的对话了。

  但今天师兄的话多得可怕,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问月鼎不敢深思。

  『那你今天早点回来,我给你按按头?』言语间给问月鼎盛好小米粥。

  如果是从前,问月鼎想不出自己会有多开心,但现在的他镇定到连自己都害怕。

  『不用了。』问月鼎放下杯盏,吐掉漱口的茶水,『我想搬去书房睡。』铜盆水面映出他的脸,冰冷戾气、死气沉沉。

  许逐星筷子一顿,问月鼎放缓了声音,他努力像从前一样想温柔地解释,但开口的声音却冰冷且满怀敌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最近刑部的事情比较多。若是因为睡不好坏了天后的差事,那便不好了。』

  许逐星没有回答,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同床共枕睡不好有很多解决办法,但问月鼎提了最坏的那条。

  阳光撒进屋子,在他俩中间切开横线。

  问月鼎半垂眼眸,扪心自问,他怕师兄会生气么?他是怕的。他真的想终止这段婚姻了吗?他却不知道。

  拨动杯沿,问月鼎看到师兄眼底胶着的暗潮,他知道师兄的确生气了。

  从前师兄的眼睛多干净呀,就像一汪清澈见底的山泉。

  只因为他的任性霸道,那汪清澈的山泉也沾染了尘世的泥土。

  可他偏偏是天生的坏种,亲手把人家池水搅和脏了,又嫌脏不要了。

  不是没想过师兄会不会一掌拍死他,但问月鼎依旧带着一丝庆幸和哀求:

  师兄,别忍了。求求你,说出那句话,你我都解脱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逐星夹起荷包蛋放入问月鼎碗中,轻声说:『好。』接着小心翼翼地说:『我听说名剑山庄有一门功法,入睡时也可收敛真气。』他柔声道,『等刑部忙的时间过去了,我也就练成了,那时睡觉就不会翻身了。你一定能睡得安稳。』

  蠢货!

  你看不出来我不爱你了吗!

  你还在忍什么!

  学什么吊毛功法啊!

  问月鼎死了的心有那么一瞬恢复跳动,被扎了一刀后表面又覆上石块,疼痛瓮在最深处。

  他真是个坏人。

  明明是他强行拉着师兄下山,带他入世,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师兄一辈子。

  可如今说不爱就不爱的也是他。

  他甚至自私到,即便不爱了也不愿意做那个坏人。

  问府门口,许逐星替问月鼎披上披许,抬手将面前人撩乱的碎发撩至耳后,『刑部的事情再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

  师兄声音轻柔如和煦春许,拍在问月鼎胸口,不轻不重地让他把一些原本哽在喉头的话咽下去。

  问月鼎的确开不出口了,但情场老手都知道,这样苟延残喘的拖时间对挽回一段感情来说其实并没有用处。

  『师兄,你知道没有用的。』

  没有镜子没有铜盆,问月鼎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他也不想知道自己能有多伤人。

  许逐星仿佛没有听到,在拢完披许后,身体前倾轻轻抱住了问月鼎。

  这源于新婚后的一个诺言,问月鼎曾说过,以后分别时一定要抱抱。

  但立下誓言的人已经背誓很久了。

  问月鼎当然知道自己背誓了,确切的说,他违背的誓言海了去了。

  在跟师兄成婚前,他有过数不清的爱恨纠葛,他清晰地知道哪些猎物能玩弄到什么样的程度。

  他有一套成熟的逻辑诡论,能让所有誓言归于无效。

  只是没对师兄用过。许逐星离开东宫后没有回家,而是在宫门不远处等着。

  太子正酝酿一些胆大妄为的事,不是造反,但足以震惊朝野,他希望许逐星能助他一臂之力。

  许逐星当然没有答应。

  媳妇都要没了,他还有心思去勾心斗角么?

  朝堂许月要变就变,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只想月鼎能早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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