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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他吼道:“血观音到底去哪里了?!”

  沈乘舟回过神来,不悦地蹙起眉头,冷冷道:“我倒是从不知道,李盟主这么关心魔教中人。”

  “我……”李廷玉一想到他捅进问月鼎腹部时,剑留下的触感,还有空气中漂浮的血腥气,情绪有些失控,“他被我捅了一剑,又被人挖了金丹,你若再是找不到他,他会,”

  “……你捅了他一剑?”

  沈乘舟胸膛明显地滞了几秒。

  他难以置信地打断李廷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席卷而过,他眼前划过那双空洞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面孔煞白,厉声道:“他刚被挖走金丹,你又捅他一剑,你知不知道,这会要他的命?!”

  “那又是谁挖了他金丹?!”李廷玉双眼猩红,他喘了口气,嘶声道:“沈乘舟,挖他金丹,难道就不会要他的命了吗?!”

  这两个平日里总是客客气气,各居高位的好友破天荒地撕下了两人各自的厚重面具,仿佛恨不得从对方身上咬一口下来,那是猎物被抢夺的愤怒与领地被侵犯的憎恶。

  李廷玉喉咙滚动了一下,“你不会平白无故地挖他金丹,你最多只是把他囚禁起来……”

  “囚禁起来也没关系,我还能从你手上抢回来,”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顷刻间便已经确定了罪魁祸首,“所以你只有迫不得已、且失去理智的情况,才会挖他金丹。”

  “是你挖的他金丹,你为了别人,挖了问月鼎金丹,你凭什么为了别人,就要他的命?……沈乘舟,问月鼎死了,我向谁讨回我那些年的绝望和痛苦?”

  李廷玉抬起头,眼睛里是嘲讽的戏谑,“向你吗?”

  高热的混沌几乎吞噬了他的理智,他昏昏沉沉,爬起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肚子像是被人挖了一个大洞,阴冷的风刮过,让他冷得直哆嗦。

  他尝试了好几次,终于颤抖着从抽屉中,找到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东西放进去,动作轻柔,呼吸都不敢大一下,仿若那是什么绝世珍宝,世界上所有灵珍异兽都远远不如。

  那玻璃瓶像是放了很久,积着薄薄一层灰,他用袖子擦干净,脸上沾染了一点灰尘,可他一双如墨的双眼却亮晶晶地看着玻璃瓶中的东西,像是孩童捡到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

  可若是外人来看,必定得大吃一惊,费解这瓶子里,不是垃圾又是什么。

  里面放着的,居然是几片昆仑的桃花。

  那桃花被升温的季节丢弃,狼狈地跌落在昆仑山顶的桃花林中,风吹日晒,叫人千踩万塌,早已萎靡不堪,花瓣残缺不全,只余几缕残香落魄地飘着,蔫蔫哒哒的。

  问月鼎却仿佛得到了糖的孩子,那玻璃瓶对他而言就像是求而不得的糖罐。他用力地、死死地把这个“糖罐”抱在怀里,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在一片叫人发疯的疼痛中,他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自言自语道:“没关系,深呼吸……对,就是这样,是是做得很好,再忍一会,很快就就会过去……”

  他脱口而出“是是”的时候,怔了几下,才勉强从记忆中扒拉出来这是自己的小名,继续道:“是是很擅长这个,没关系,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疼痛使他忍不住蜷缩起来,单薄的脊背在冰凉的地板上弯出脆弱的弧度,像是婴儿在保护自己,试图把自己缩得小小的来对抗这难捱的疼痛,然而他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微弱,呼吸越来越轻。

  意识模糊间,似乎有人在对他说,不如就算了吧。

  只要他闭上眼睛,就都可以结束了。

  不会疼了。

  问月鼎眼皮如有千钧重,力气一点一点从他的身体里消失,视野缓慢地滑入黑暗,手中抱着的玻璃瓶慢慢垂下。

  可是就在玻璃瓶即将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时,似乎有什么人在他耳边声音焦急地轻声喊:

  “是是!醒醒!”

  问月鼎那么轻浮,那么恶毒的人,怎么可能是当年那个喊他“小哥哥”的少年。

  可……如果他真的认错了人呢?

  一个微小的可能性在问他,如果当年那个孩子,不是沈乘舟,而是问月鼎呢?

  他的大脑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瞳孔一缩,十指紧握,那枚扣在手心的玉佩红得几乎要滴血。

  怎么可能。

  真的不可能吗?

  仿佛有人在一句一句地质问他。

  祝茫,你仔细想想,你们当年第一次相遇时,他……是不是喝醉了?

  我记不清了。

  那他的脾气……是不是其实也很不好?只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不是……

  最重要的是,是不是你不敢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被你害得无家可归,被你夺走一切?

  “不是!!!!”

  祝茫蓦然睁开双眼,修长白皙的脖颈上青筋暴跳,他浑身冷汗,怒吼着反驳那道声音。

  众人一惊,他们扭过头,脸上千百种神色闪过,有弟子犹豫地问道:“阿茫,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吗?”

  他需要休息什么?

  那个声音宛如阴魂不散的魔鬼,不屑地嗤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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