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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楚见棠柔声说,“我新学了梅花妆容,明日给你画。”
说罢,楚见棠正要伸手解开外衣的衣带,一只猫却从门外窜进来,喵了几声,伸长脖子,一个劲地往床上凑。
楚见棠不满:“小声点,你会吵醒她。”
糖圆苦着脸,却又打不过楚见棠,只能闭上嘴,落寞地趴在床边,感受着楚糖少得可怜的气息。
十年了,娘亲似乎离它越来越棠了。可惜,那日之后,它也彻底困在了这副身躯中,不然也不会留在这个男人身边,等着他将娘亲救醒。
哼,等娘亲醒了,它就要撺掇娘亲找其他人来当它的父亲,好好地报复这个冷漠无情的狗男人。
处理好这个插曲,楚见棠和衣躺下,半搂住楚糖,闭上了眼。一瞬后,楚见棠又睁开眼,他感受到了那股灵力的存在。
临走前,他趁唐小米不备,在她身上下了追踪术法。而现在,楚见棠再次感应到了她的存在,那是妖魔宫的位置。
她果然是那群妖魔派来的人,难怪心思不纯,油嘴滑舌。
既然如此,下次再见时,他会杀了她,内心丑陋之人根本不配与楚糖相像。
似是感应到楚见棠的杀意,躲在角落里的天华剑嗡了一声。
他父母早亡,偌大的道君府中从来只有他一人,如今这抹鲜活又会停留多久?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对她这般上心?为何不愿用主仆契约牵制她?明知她有意隐瞒真身,拖延疗伤,自己为何还一再让步?
直到三百年后的今天,楚见棠仍未懂得:理求甚解,情字无常。
梨梨留在道门的岁月不长,但每每追思,都是年少时光里不可多得的珍贵记忆。时而偷剪了沐枫长老的胡子,时而与辛谣打得不可开交,时而勾搭上旁的小道士,最终都是楚见棠冷着一张脸,拿捆妖绳把她唬了回去。
留影珠悄然记录下有关剑冢与秘宝的一切信息。除此之外,梨梨最爱做的事,便是缠着楚见棠讲道法,却又每每在关键处沉沉睡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终只学会了折纸鹤这一样本事。
怀柔九十二年的七月二十落了雨,雨丝微凉,交错成织,仿佛还在红紫芳菲的春日。
梨梨撑着红伞溜到凡间闲逛,本想用攒下的零钱替楚见棠选一件生辰礼,却被成梨首饰一路吸引,待反应过来,兜里只剩下十余枚铜板。
天色向晚,小姑娘穿着崭新的海棠红裙站在礼品铺前,心中懊悔不已。
本想给小道君挑一顶发冠,如今只能用其他东西充数了,也不知他看不看得上。
视线“唰唰”扫过促销货架,快速锁定在一条雾蓝发带上——色泽似若深海,饰有水墨暗纹和暗金竹绣,巧妙合上那人的松棠般的冷冽气质。
道宗设有门禁,时间眼看来不及。梨梨果断拿下这条略显单薄的发带,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从沐枫长老那儿顺手牵羊的一枚太极玉,拆成两半阴阳鱼各缀一边,匆匆往山门赶去。
伞上雨声淅淅沥沥,鞋底足音噼噼啪啪,梨梨紧赶慢赶,终于在日暮时抵达了牌楼之下。
台阶尽头立着的不是冷着脸的长老,而是一个执伞负剑的少年。
夜色像打翻了的古墨,在随风轻扬的素白梨袖上留下攲斜的水痕,那人影突兀静立,仿若一道剑影,划破神魔纷争的亘古洪荒,俯瞰于列国楚山之上。
楚见棠凝着她,责备的语气中含着一丝无奈:“迟了半刻。”
一句话,让虚空之影化作血肉之躯。
梨梨将红伞一丢,取出发带冲他疾跑过去,笑容含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亲近欢愉:“棠哥哥,生辰快乐!”
楚梨轻轻截住他的话,目光如静水深流:“我已经想清楚了。”
“林涯日后,便只是林涯。”
温雪声一怔,目光紧紧落在她面上,试图从她眼底找出犹疑的痕迹,却只看到一泓澄澈。
半晌,他似是泄了力般缓缓垂眸,却朝前走出一步,极轻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她拥入了怀中。
他向来克制,这个动作对他而言,已是难得的逾距,可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去管了。
压抑的呼吸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像在竭力平复什么,楚梨微怔,却并未推开他,任由他将额头抵在她肩侧,周身漫开从未有过的无助。
许久,温雪声低低开口,沙哑的哀求混着雨气渗入她的衣襟:“阿梨,你知道的……”
“哪怕只有半分为我,求你……保全自己。”
楚梨无声叹息一瞬,抬手环住他清瘦的脊背,终是轻声应允——
“好。”
第 142 章 了悟
雨势丝毫未减,楚梨送温雪声回去后重返殿内时,衣摆已浸透了雨水,沉甸甸地垂落在侧。
她指尖一弹,殿内鲛灯次第亮起,映亮一室昏暗。
无霜剑应召而出,悬于案前,剑身泛起幽蓝寒芒,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楚梨刚在案旁坐下,小黑便自剑中跃出,化作黑狐形态重重落在她膝头,尾巴烦躁地甩动着,一双竖瞳泛着幽光,直勾勾盯着她。
——这是它怒到极致的表现。
“小黑,黑神……”楚梨自知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