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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楚宴仍觉得强烈的孤独感将他裹挟。空气中留着的她的香气,渐渐地淡却, 像是她曾短暂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如今扇着衣袖,翩跹而去。
烈酒一杯接一杯地入喉,辛感霎时间斥满他的身子。
眉头都深地陷下,他却不以为意,仍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清醒太难,倒不如就此沉沦。
……
次日睁眼,楚宴整个人是蜷在冰冷桌前的,四肢被硌得生疼。
脑子像是灌了铅水一般地犯糊难受,条件反射地拿起手机,屏幕上安静地躺着两条未读。
【明天民政局见吧】
发送时间显示是昨天夜里十一点。
楚宴整个人瞬间泄力,手臂撑着桌沿,身子抖得像是细筛,五脏六腑像是被淬了毒一般地噬痛。
他右手抵在胸口的位置,失去了她,好像那颗心脏也失去了跳动的轨迹。
他的世界,又是寒冬。
最终,也只是颤着指尖,回她道:【好】
没有约定时间。
楚宴进淋浴间,任滚热的水冲过他的身子,带去一夜的酒气。
穿戴整齐,他从抽屉最底翻出两人的结婚证,红彤彤得在此刻刹是刺眼。
领了证之后,沈可鹊没提出过要保管,结婚证便一直放在他。
不敢有片刻耽误,楚宴立刻拿上、出门,生怕稍加晚了,让沈可鹊一个人等他。
车上时,宋观拨来电话:“老大,你在家吗,我已经到楼下了,按门铃没有反应。”
“嗯,”楚宴应了一声,“今天有事,不去公司了。”
“可是,灵希的……”
“明天再说,”楚宴没有丝毫迟疑,“挂了。”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反手给叶程去了个电话。
对面接得也快:“楚总。”
“灵希相关的任何事情,想办法帮我拖住,我明天去公司汇报给我。”
“好的,楚总。”
暂时了结了公司的全部事务,楚宴的心却完全没有轻松起来。
路上的车流走走停停,他冷白指骨轻扶着方向盘,一时间不知道希望这条路走得快些还是慢些,他舍不得让沈可鹊等她、又不敢想……
真的离了婚,往后他的人生没了沈可鹊,该怎么活。
天空变得暗了些,乌云布在空中,将太阳光芒几乎完全地遮挡了去。深灰色的云彩,被镶了层细闪的金光,看得人分外压抑。
楚宴只将目光投向了大门方向。
他仍记得第一次带她来时,他隐于沉稳之下一颗忐忑的心。
那时候,他是心急。
那种急和现在相比,纯粹得很;是想要将她圈在自己身边,是想用尽全身解数护她周全、为她撑腰,但他好像还是没能做到。
他试图将所有会伤害沈可鹊的因素都隔绝在外,却还是一次次地置她陷入困境。
昨天从楚名文手里救下沈可鹊时,见她双腕绕着的红痕,还渗着血珠。
他心疼得不能自已,整颗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紧攥住,无力地窒息感席卷全身。
和楚名文争权多年,楚宴知道楚名文看得出沈可鹊是他的软肋。
他以身入险时,看似是利用沈可鹊,迷惑楚名文的视线,实则是他想将沈可鹊远远推开。
哪怕他没能从楚名文的圈套中走出来,也能保她一切安遂。
她是这世间最娇艳的一株玫瑰,本就不该被这些污秽缠身。
没想到最后,反而拉她入了另一个深渊。
楚宴稍仰起头,眼尾无端生出了淡淡的红,但又好似极淡,被途径的风一过,便散了。
他垂下眼睑,抬起手,落寞的目光倾注在了冷白两指夹着的红本上。
周遭的人群绕他而过,熙攘之中,他颀长的背影亦是最惹人注意的。
不远处,沈可鹊坐在车子里,目光则落在他的身上。
昨天的后遗症尚在,她觉得浑身酸痛不已,却还是撑着身子来赴约。
沈可鹊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楚宴的电话,她注视着他缓缓拿起手机,见他犹豫了一会才接通。
听筒之中,一片寂籁。
“去过医院了,”不知道多久过去,沈可鹊先开了口,“没什么事。”
“嗯。”
楚宴轻声应着,听不出波折:“疼吗?”
“不疼。”
沈可鹊葱白的指尖点在方向盘上,时停时落,目光透过车前玻璃,含着悲哀地注视着楚宴。
看见他之前,她的态度很清晰,她无法容忍楚宴对她的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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