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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冲突出一种劲劲的厌世感。

  “拿了你一支烟。”鹿呦笑说,清而柔的音色里,参杂一点低迷的沙哑。

  语气亲昵,偏偏把你我分界清晰,显得疏离。

  “如果你能开心点,”月蕴溪就近捞起沙发上的绒毯,“两支、三支、整盒都拿走,也不是问题。”

  依然如故的平和而纵容。

  可今天的她心思格外敏感,每个字眼都让她心生叛逆。

  顷刻便将她做足的心理建设瓦解了大半。

  鹿呦唇角那点本就不明显的弧度拉得平直,没说话。

  月蕴溪接着说道:“但没有如果,对么?”

  至少今夜,至少此刻,无论多少支都不会让她开心起来。

  鹿呦取下烟,呼出一口不成形的烟圈。

  刚好月蕴溪走到了她面前,被淡烟燎得眯起眼睛,“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想理我了,但你出现在这里,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愿意现在就跟我沟通的?”

  那目光在烟雾里更显温和。

  绒毯被月蕴溪抖开,披到了她身上。

  该是暖和的,可鹿呦却是一时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两人相处中,她格外迷恋月蕴溪作为年长者,时而展露出的这种理性、沉着、掌控全局的引导能力。

  在她犹豫不决时,能做到理性大于感性,短暂抽身,叫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在她输了很重要的比赛时,会告诉她,这只是开始;

  以及将感情的进程完全掌控在想要的节奏里……

  她是懒的,无所谓被掌控,甚至觉得在某些时候不失为一种情趣。

  但现在,这些让她痴迷的特性,在今天这件事上让她有几分烦躁。

  “呦呦,说话。”月蕴溪温热的手抚上她柔凉的脸颊。

  一句温柔的指令。

  她不是和她同行的食草动物,而是陷阱那端以温柔投饲的猎人。

  手指已经能感受到烟的薄热,它快燃到头了。

  鹿呦伸臂将烟揿灭在吧台的烟灰缸里,低轻道:“可以这么理解,我不喜欢没头没尾的……冷战。”

  微妙的一顿。

  月蕴溪眉头很轻的一蹙,慢吞吞地收回了手。

  犹豫着沉默许久,月蕴溪才斟酌说:

  “其实今天,本不该是那么多人在场。但钟老师不放心阿姨,弥弥原是被阿婆带出去玩的,撒泼打滚闹着要见你,她在还没见过你的时候,就已经很仰慕你了,钟阿婆想你那么懂事,觉得你会站在无数个角度思考问题,能理解长辈们的初衷……”

  “所以你们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可以理解你们的用心良苦,也就不会计较你们一大帮子的人,打着为我好和爱我的旗号来设计我、诓骗我……就因为我很懂事,所以不需要考虑我会有自私的情绪,我就应该被你们牵着鼻子走,对么?”

  不是质问,也不是指责,而是潮湿弥漫的委屈。

  月蕴溪滚了滚喉咙,嘴唇动了一下,却是没声音。

  像有话要说,或是解释、或是辩驳,但都被生生咽了下去。

  半晌,月蕴溪一声叹气,而后温柔地:“我跟你道歉,不生气了好不好?”

  说是道歉,更像是在递了台阶过来,哄着她下去。

  叹气里面也充斥着罕见的无奈。

  是无奈她们太过理想化,而事情最终还是被搞砸?

  还是无奈她明明都理解,反应还是这么大?

  又或者是其他,她无法挖掘更深的一些。

  鹿呦喉咙发堵,没办法对向她示弱的月蕴溪说“不好”,哪怕这句道歉本质是敷衍的诱哄。

  而又无法忽视自己的情感需求,说出“好”。

  焦躁地从烟盒里又摸出了一支点燃。

  空间昏暗,一簇火照亮她清冷的脸,火光在压着情绪的眼底跳动。

  她说话带刺:“还真是从始至终都贯彻落实一个循序渐进啊……蕴溪姐姐。”

  中间话音微顿,因为月蕴溪忽然伸手过来,似是想去触碰那一朵火焰,叫她一惊,立即松开摁着打火机的拇指。

  而月蕴溪闻言,目光骤然一沉,白净细长的手径直钳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对视,“这么叫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鹿呦垂下长睫,回避她的视线,“人多是让我觉得压抑,但这不是最让我失望生气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默了好一会儿,月蕴溪叹息说:“你想听的,阿姨已经告诉了你原因。”

  温和的气音,稍显乏累。

  鹿呦心沉了沉。

  为什么现在弄得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是她错了么?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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