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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想离他那么远了。”
“什么?!”楚鱼更震惊了。
燕枝想了想,认真道:“我们已经来了都城,萧篡又这样死盯着我不放,他每每在暗中窥伺,我的心都跳得很厉害。”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就和现在一样,只是提起萧篡,他都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紧张得很,慌张得很。
“我想,与其让他一直偷看,不如我喊他出来,由我来安排我们什么时候见面,由我来掌控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已经试了两次,没什么不妥的,我也很安心,所以……”
燕枝都这样说了,楚鱼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最后叮嘱他一句。
“那你小心点儿,你别玩火烧身就行了。”
“不会的。”燕枝翘起嘴角,轻声道,“其实……我一直在火里啊。”
过去在南边的六年里,他一直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去想萧篡。
只有两次生病,他的心绪不受他的控制,这才让他压在心底的萧篡跑了出来。
他一直以为,他已经把有关萧篡的一切都割舍开了,他已经把萧篡给忘了。
可是没有。
前阵子,他见到活生生的萧篡,熟悉的惊讶、恐惧,还有一点点儿莫名的心绪,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萧篡。
轰轰烈烈的相识、阴差阳错的相爱,剪不断理还乱的十年,最后却是惨淡至极的收场。
萧篡曾经是他眼里的大好人,他心里的救世主,他喜欢萧篡,喜欢得刻骨铭心。
他忘不掉,这辈子也忘不掉。
燕枝试过逃避,试了六年,都没有用。
所以他想,不要再逃避了。
干脆就回过身去,坦坦荡荡地面对萧篡好了。
等到哪一日,他看见萧篡的时候,心不会再怦怦乱跳,他就可以抽身离去了。
他知道,萧篡想挽回他,想同他和好。
他却只是在捉弄萧篡,利用萧篡。
唉,他又变坏了。
燕枝望着天边晚霞,捧起手里的竹筒,喝了一口小甜水:“阿鱼,这个水好好喝啊,酸酸甜甜的,是怎么做的?”
“加了点酸杏,又加了点糖,中午放在井里冰了一下。”
“明日再给我带,好不好?”
“不要,我怕被狗追。”楚鱼正色道,“我这种人在‘火葬场’里,是特别容易被拿去开刀的。你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和你做朋友吗?”
“不会的,他不敢。”燕枝道,“那你今晚做好了,放在井里,我明日带去喝,好不好?我再多带一点,分给旁边的摊主喝,若是他们喜欢,我们看看能不能做这个来卖。”
“这法子好像可行。”楚鱼点点头。
驴车继续向前。
快要到家的时候,楚鱼忽然问:“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感情?”
燕枝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
入夜时分。
燕枝吃完晚饭,用蒸糕剩下的热水,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换上干净衣裳,倒在床榻上。
他枕着手,翘着脚。
月光从榻边窗外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朦朦胧胧一片。
白日里,楚鱼问他,现在对萧篡是怎么样的感情。
他想不出来。
他讨厌萧篡,想起从前萧篡那样对他,欺负他、羞辱他,他还是会难过。
可是现在,萧篡在他面前这样乖、这样温顺、这样听话,他似乎还……挺喜欢的。
所以……
燕枝举起手,挡在眼前。
阴云散去,月色明亮,在燕枝的指尖流淌。
他还是不懂。
这个时候,萧篡就坐在净身房里。
批复好的奏章堆在一边,等待明日亲卫过来抬走。
萧篡独自坐在黑暗之中,望着案上的一小截树枝,正出着神。
这可不是寻常的树枝,这是燕枝送他的树枝!
是燕枝亲自踮起脚、亲自伸出手、亲自折下来、亲自递给他的树枝。
是燕枝给他的奖赏,是燕枝送他的礼物。
树枝不长,但上面还带着两片绿叶。
萧篡垂下眼睛,定定地望着叶片。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燕枝只是随手丢给他一根小树枝,他都高兴得不能自已,激动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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