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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生怕燕枝捡起幌子,丢还给他,所以走得很急,甚至走出了几步落荒而逃的味道。

  燕枝抓起幌子,皱着小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犹豫良久,最后还是把东西丢到了驴车上。

  总归是块布,不能浪费。

  *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

  燕枝依旧做糖糕、卖糖糕,日日守在他的摊位前。

  萧篡依旧去上朝、批奏章,天不亮就出宫看看,今日燕枝挂的是哪个幌子。

  不出意外,接下来一个月,燕枝就像是把那块新幌子丢了一般,从来没有挂出来过。

  萧篡却比从前更沉得住气,果真一个月都没出现在燕枝面前。

  慢慢地、入了夏,天气越来越热,也越来越燥。

  这日正午,燕枝同往常一样,坐在树下打瞌睡。

  日头偏北,树荫往边上移,已经快遮不住燕枝了。

  燕枝被晒得头晕眼花的,却也不肯挪到树后面去。

  他怕客人以为他不在,就不买糕了,更怕有人趁机偷糕。

  燕枝举起衣袖,想要挡住日光,还是被晒得心烦意乱。

  他胡乱翻了翻驴车上的杂物,最后看见那块幌子。

  燕枝举起幌子,在面前抖落开。

  这还是他头一回,仔仔细细地看这个幌子。

  布料很厚,是染过的麻布,上过浆,很硬挺,不会被雨水打湿。

  萧篡在做的时候,确实是用了心的。

  不过……

  燕枝正准备把东西收起来,下一刻,萧篡出现在摊位前。

  “燕枝,我来了。”

  他脸不红气不喘,眼里还跳跃着两簇鬼火,就像是从地里钻出来的一般。

  燕枝被他吓了一跳,瞌睡都跑了:“你……”

  萧篡朝他露出一个虔诚的笑:“我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被燕枝召见。

  正好他在净身房里待得不安心,正好他想出来看看燕枝,正好他看见燕枝举起了幌子。

  在看见燕枝举起幌子的瞬间,他整个人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紧跟着,他大步来到燕枝面前,生怕燕枝反悔,又把东西收起来了。

  “我……”燕枝小声道,“我没想见你,我只是忽然看见这个东西,忘了是什么,想拿出来看看而已……”

  下一瞬,萧篡的笑意凝固在面上。

  原来是这样。

  那他……是不是又该走了?

  燕枝见他转瞬失落的模样,干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你要是闲着没事,就拿着这个,帮我挡太阳吧。”

  “是!”萧篡的眼睛马上又亮了起来,“遵命!”

  燕枝命令他了!燕枝给他下达命令了!

  萧篡双手提着布料,站在摊子前面。

  他想了想,低声问:“燕枝,我能不能走到摊子里面来?我挡在外面,客人不来了。”

  燕枝点点头:“可以,但是必须离我一丈远。”

  “是。”

  萧篡极力忍住心中的欢喜,蹑手蹑脚地走进摊子里,举起幌子,给燕枝挡太阳。

  真好,他又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燕枝了。

  燕枝抱着手,靠在树下,闭目养神。

  真好,他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会儿了。

  萧篡垂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燕枝。

  看着燕枝被日光晒得红扑扑的脸颊,看着燕枝闭着的眼睛、垂下来的睫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向燕枝的目光,不再是贪婪的、渴求的,而是虔诚的、真诚的。

  如同望着端坐高台的神明一般。

  他甚至担心自己的眼神会让燕枝不舒服,多看两眼,就刻意收敛了情绪,别过头去,不敢多看。

  等自己平复好心绪,再把目光转回来。

  萧篡就这样,站在燕枝身边,好似最忠诚的守卫。

  六年前,燕枝说,他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最听话的侍从,觉得不甘心罢了。

  不是的,其实他是喜欢燕枝的。

  他喜欢燕枝乖巧,喜欢燕枝围在他身边,现在也喜欢燕枝的自我,喜欢燕枝小小的跋扈和霸道,鲜活又可爱。

  六年了,他从来没有习惯于没有燕枝的日子。

  他就是喜欢燕枝这个人,甚至比六年前还喜欢。

  只要燕枝回来,只要能让他嗅到风中有燕枝的气息,他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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