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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外,朝他露出八颗小白牙,笑得礼貌客气,还乖乖地喊了一声:“阿翁,晚好。”

  看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公子,老翁面上警惕散去些许,说话语气也不由地放轻了一些:“小公子,有何贵干?”

  “我途经此地,本想去南边游玩,不想天降大雪,被困山中。看见此处有灯,便循光而来。不知阿翁能否容我借宿一晚?”

  燕枝忙道:“阿翁放心,我可以付钱的。”

  老翁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燕枝越发站直了,不怕他看。

  ——放心吧!我是好人!

  “我不是主人家,做不了主。”老翁道,“小公子且在门外稍候,我进去问问主人家。”

  “好。”燕枝端端正正地向他行了个礼,“多谢阿翁。”

  老翁回过头去,刚准备把门关上,屋子里就有了动静。

  似乎是主人家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准备出来看看。

  老翁赶忙喊了一声:“公子?”

  燕枝也连忙低下头,扯了扯衣袖衣摆,再次整理自己的着装。

  下一瞬,屋门打开,烛光从屋子里映出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那边。

  燕枝不敢相信地睁圆了眼睛。

  又下一瞬,温温和和的声音响起——

  “燕枝公子?”

  见他二人认识,老翁连忙将门全部打开。

  燕枝抱着糖糕,冲了进去!

  “谢仪!”

  *

  屋子里点着炭盆,很是暖和。

  只是炭火燃烧,时不时发出“噼啪”一声。

  燕枝换下被雪弄湿的衣裳,简单用热水擦了擦身子,最后换上谢仪给他的干净衣裳。

  他还想给糖糕也擦一擦,但糖糕自己跑到角落里,甩了甩脑袋和身子,就把皮毛上的残雪甩掉了。

  燕枝也没再管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叩门声。

  “燕枝公子,你换好了吗?”

  “嗯,我好了!”

  燕枝连忙系好衣带,小跑上前,给他开门。

  谢仪就端着木托盘,站在门外:“山中严寒,我让老翁给你熬了点姜汤,还弄了点吃的。”

  “谢谢。”

  谢仪把托盘递给他:“我端不稳,有劳公子拿着。”

  “好。”燕枝连忙接过托盘,侧开身子,让他进来。

  谢仪扶着门扇,抬起右腿,有些费劲地跨过门槛,走进房里。

  燕枝低下头,目光落在他的腿上。

  刚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谢仪走路不太稳当,一瘸一拐的。

  谢仪把门关上,抬头看他:“燕枝公子?”

  “诶!”燕枝回过神来,端着托盘,跑回屋子里,把东西放好了,又连忙出来扶他。

  “我没事。”谢仪笑了笑,“燕枝公子不必担心。”

  燕枝却很坚持,将他扶到榻上坐下,又给他拿来毯子盖上。

  其实就算他不说,燕枝也知道——

  “是不是陛下打的?”

  谢仪面色一滞,在燕枝执拗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嗯。”

  他解释道:“那时陛下下令,将我关进净身房,所幸几位大人为我求情,陛下这才没把我阉了,只是让人打了我十个板子,就把我赶出宫了。”

  燕枝磨着牙,小声骂了一句:“真可恶。”

  后来他问陛下,陛下只说他把谢仪放走了。

  全然不提他还让人打了谢仪。

  真可恶,真过分。

  谢仪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笑着宽慰他:“不过是十个板子而已,都是皮肉之苦,如今都快好了。”

  他端起姜汤,递到燕枝面前:“先喝点姜汤祛祛寒。”

  “好。”燕枝双手捧起碗,喝了一大口姜汤,“哈——”

  好辣!

  燕枝张大嘴巴,哈了两口气,又问:“那你现在怎么住在这儿呢?你家就在这儿吗?”

  “自然不是。”谢仪笑着道,“我父亲在军中立下战功,升了官,也得了一些奖赏,我便用这些银子,在附近买了一些山头庄子。”

  “那时我见罪于陛下,又受了伤,想着来庄子上养伤,顺便避一避,以免牵连家里。等风头过了,再回都城。”

  “对不起。”燕枝放下姜汤,低下头,叹了口气,“都是我连累了你。”

  谢仪轻声道:“我原本也是有些埋怨燕枝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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