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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里,给娘亲立了长生牌位。

  那时他穿着盔甲,对娘亲说——

  “娘亲,别担心我,我现在可是军中的大将军!”

  “陛下可看重我了,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这次跟随陛下出征敌国,陛下还赏了我一块金饼呢!”

  他不是小侍从,他是大将军!

  ——想到从前与娘亲相处的点点滴滴,燕枝低下头,没忍住红了眼眶,掉下眼泪。

  要是娘亲还在就好了。

  娘亲只教过他要知恩图报,却没来得及教他,若是恩人是个坏人,总是欺负他,该怎么办。

  所以他才会在陛下身边待了这么久,被欺负了这么久。

  糖糕见他哭了,哼哼唧唧地凑上前,就要用舌头舔他的脸。

  燕枝吸了吸鼻子,摸摸它的脑袋:“别担心,我没事。”

  他只是有点儿想念娘亲而已。

  燕枝打起精神,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既然他已经为娘亲迁坟了,他自然不必再回燕栖村去。

  时辰紧迫,他只去道观里取走娘亲的长生牌位,就足够了。

  燕枝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拽了拽挂在小毛驴脖子上的绳子。

  “这里,往这里走。”

  他绕过燕栖村,径直朝隔壁山头走去。

  *

  马蹄杂乱,烟尘四起。

  萧篡带着一众亲卫,赶到燕栖村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萧篡一马当先,沿着村前小路,策马入村,来势汹汹,吓得村中百姓四散奔逃,只当是土匪来了,这人是土匪头子。

  萧篡等不及亲卫动手,便亲自翻身下马,随手抓住一个村民,张口便问:“燕枝可回来了?!”

  可村民惊慌失措,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萧篡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加重语气,厉声道:“官府办事,燕栖村村长现在何处?!”

  听见“官府”二字,众人将信将疑,但还是带着他们去找了村长。

  亲卫将官府令牌递给村长,村长与村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同看过,才战战兢兢地向萧篡作揖行礼:“见过官爷。”

  萧篡不欲与他们废话,只问:“燕枝可在此处?”

  “燕枝?”几人皱起眉头,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目光。

  “燕枝是……”

  忽然,有人灵光乍现,想起来了。

  “官爷说的可是燕山的儿子燕枝?多年前进宫当差的那个?”

  “就是他。”

  “这……”村长道,“燕枝公子入宫当差,草民等也多年不曾见过他了。”

  “他没回来?”

  “自然没有。”

  萧篡皱眉,似是不解。

  燕枝八岁就进了宫。

  八岁之前,和他娘亲待在这儿。

  八岁以后,就一直待在大梁宫里。

  就算跟着他去别的地方征战,也不过是住在营帐里。

  燕枝胆子小,不善与人打交道,去到不熟悉的地方,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吃不下睡不着。

  萧篡以为,他离开大梁宫,不敢去其他地方,只敢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而他熟悉的地方,只有这里。

  燕枝总是想娘亲,总是跟他说起和娘亲在燕栖村的日子。

  他怎么会不在?

  难不成……燕枝脚程慢,他提前来了?

  萧篡打定主意,在这儿等一会儿,守株待兔。

  萧篡抬起头,看向村长,又问:“燕枝从前住在何处?”

  “这边。”村长忙不迭拱手,“官爷随我来。”

  村长带着他,来到一处塌了一半的土房子前。

  “官爷见谅。这燕山一家,多年前的夜里,被人一刀抹了脖子,村中人等都十分害怕,所以……”

  “朕——”萧篡顿了顿,“我知道。”

  他知道,燕枝刚被卖进宫里,他的父亲后母一家就全死了。

  因为杀他们一家的人,就是他派来的。

  那时燕枝刚入宫,守夜的时候总做噩梦,对他的好感度也差一个点就全满了。

  萧篡就想着,把他的亲爹后娘都杀了,替他报个仇,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让他高兴一下,再涨一涨对自己的好感度。

  顺便还能把卖燕枝的银子拿回来,这笔银子还是宫里出的。

  一石三鸟,一箭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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