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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完最后一口汤药,萧篡抱着燕枝,给他拍了拍背。

  等过了两刻钟,确认燕枝不会再吐出来了,他才把燕枝放下。

  还是和之前一样,燕枝一离开他的怀抱,就蜷着身子,躲到了床榻最里边。

  这一回,萧篡没有再伸手去抓他,而是拿起太医配好的药膏,坐到床榻里面。

  他用食指指腹蘸了点玉白的药膏,抹在燕枝青青紫紫,还带着牙印的后颈上。

  触碰到的瞬间,燕枝“呜”了一声,整个人蜷得更紧了。

  好痛!

  “娇气。”

  萧篡再蘸了点药膏,本想狠狠地抹上去,但即将下手的瞬间,还是稍稍放轻了动作。

  “怎么就这么娇气?”

  解开衣裳,顺着后颈往下,是肩膀、腰背,还有心口。

  那时在牢房里,萧篡几乎把燕枝全身上下啃咬了个遍。如今抹药,自然麻烦。

  满满一盒药膏,转眼就见了底。

  萧篡一面给他抹药,一面冷声道:“你也是被朕越养越娇气,越惯越娇气。”

  “你自己说,今日的事情,是不是你的错?是不是你不乖?”

  “骂朕、推朕、打朕,还敢说什么再也不要喜欢朕了。这话是能胡乱说的吗?”

  “朕不过关了你半刻钟,弄了你一会儿,怎么就把你弄坏了?”

  “今日的事情,朕等你醒了,再找你算账。”

  “等你醒了,再说几百句‘喜欢陛下’也不管用,你最好赶快想想,还有什么好听的话,说给朕听。”

  “否则——”

  萧篡高高地扬起手,作势要打燕枝的屁股。

  最后落下去的时候,却只是帮他把衣裳扯好。

  *

  燕枝病得厉害,药喝下去,只好转了一会儿。

  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发起热来,睡也睡不安稳,皱着小脸,淌着眼泪,嘴里哼哼唧唧说着梦话。

  他一会儿说:“奴错了,陛下,全是奴的错……求陛下放过谢公子……”

  一会儿又说:“我怕黑,有鬼……这里有鬼……有没有人陪我说说话?”

  于是萧篡盘腿坐在他身边,一句一句地应他,有问必答。

  “废话,闭着眼睛睡觉,能不黑吗?”

  “哪里有鬼?朕在这里,哪里有鬼?你这只小鬼?”

  “朕不是在陪你说话吗?要说什么?”

  “陛下……”燕枝哭着喊了两声,“陛下……”

  “嗯。”

  最后,燕枝却收起眼泪,摇摇头,连声说:“我再也不要喜欢陛下了……再也不要陛下了……再也不要……”

  萧篡面色一沉,想要捏住他的嘴,却看见他唇上伤口才刚结了痂,可怜巴巴的模样。

  罢了。

  这蠢货生着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是不跟他计较,等他醒了再说。

  萧篡别过头去,张了张口:“跳——”

  他想喊“跳过”,跳到明日,跳到后日,最好跳到燕枝清醒过来,不会再说胡话的时候。

  可是——

  他又怕跳到明日,燕枝直接病死了。

  到那时候,读档也来不及。

  萧篡沉默片刻,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他转回头,从宫人手里接过茶杯,自己先抿了一口温水,然后哺给燕枝。

  一晚上梦话没停,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口水。

  还是喝点好。

  这个晚上,太极殿上上下下,忙得人仰马翻。

  几个太医提着药箱,守在廊下,随时等候传召。

  宫人进进出出,时刻送来干净的热水巾子,还有吃食。

  萧篡抱着燕枝,同他说话,给他擦脸,喂他温水。

  最后估摸着汤药的效力过去了,萧篡便再次将众人支开,用嘴对嘴的老办法,把自己的药片和药水哺给他。

  到底还是他的药管用。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燕枝终于不再发热,也不再说梦话,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太医为他诊过脉,也说既然烧已经退了,应当就是熬过来了,没事了。

  萧篡瞧了他们一眼,懒得理会,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这群庸医,就会说这些套话。

  众人如潮水一般,乌泱泱地来,又乌泱泱地走。

  萧篡一夜未睡,放下榻前帷帐,隔断窗外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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