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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陛下方才还说,不能让旁人看见。”

  “你生了场病,倒是变得牙尖嘴利的。朕说一句,你顶十句。”

  萧篡似是察觉到什么,坐直起来,皱起眉头,定定地看向他。

  对上他冰冷质询的目光,燕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往后躲了躲。

  原本窝在他脚边的幼狼察觉到气氛不对,也爬了起来,挡在燕枝面前。

  萧篡眉头皱得更深,命令道:“躲什么?过来。”

  燕枝刚准备慢慢地挪上前去。

  忽然,萧篡朝他伸出手,燕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抬手去挡。

  陛下又要抓住他了!

  不要!

  萧篡动作一顿,伸出去的手方向一转,摸了一下燕枝的额头和脸颊:“没发热。”

  噢,原来陛下不是要把他抓过去。

  陛下每回抓他的肩膀或胳膊,都可疼可疼了。

  燕枝松了口气,重新坐好。

  萧篡收回手时,还从他手里掰下半块肉饼,用来吸引地上幼狼的视线。

  “蠢狗——”萧篡一扬手,便将肉饼丢了出去,“父皇和你爹说话,你跟着听什么?出去。”

  半块肉饼从幼狼头顶飞过,幼狼迈开短腿,飞快地追上去。

  它“腾”的一下,助跑起跳,张大嘴巴,准准地接住肉饼,胡乱嚼了两下,一口就吞下去。

  它是狼,它又听不懂萧篡说话,所以它吃完点心,又摇着尾巴,回到燕枝脚边,乖乖趴好,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

  燕枝没忍住笑了笑,转眼瞧见陛下冰冷的神色,心道不妙,赶忙放下手里碗勺,把“小狗”抱起来。

  “奴这就把它送出去。”

  萧篡不置可否。

  燕枝便抱着“小狗”,小跑着离开内殿,把它交给外面的宫人。

  “给,把它带回后殿吧,别再让它乱跑了。”

  “公子放心。”

  幼狼舍不得离开燕枝,被宫人动作僵硬地抱在怀里,“嘤嘤”地直叫唤。

  “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的,有空就过去看你。”

  燕枝摸摸“小狗”的脑袋,又捏了捏它粉色的脚垫,和它击了个掌。

  这是他们的约定手势。

  “好了,带它走吧。”

  “是。”

  宫人抱着“小狗”离开,燕枝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狗毛”,想着回去洗把手。

  结果他刚走到内殿门前,就看见陛下抱着手,靠在榻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似乎盯了很久。

  燕枝抿了抿唇角,试探着喊了一声:“陛下……”

  “蠢货——”萧篡也喊了他一声,语气毫无波澜,“你可记得,你病着的时候,梦见了什么?”

  “奴……”燕枝摇摇头,“不记得了。”

  萧篡又问:“你那时做了什么?”

  燕枝仍是摇头:“也不记得了。”

  “你朝着朕喊了些什么?”

  “不……不记得了!”

  萧篡颔首,玩味道:“噢,全都不记得了?”

  “嗯嗯……”燕枝用力摇头,“全都不记得了。”

  其实……他隐隐约约是记得一些的。

  他梦见自己要被拖出去阉掉,还梦见行刑人就是陛下。

  于是他一把推开陛下,对着陛下大喊,说不要他了。

  但是现在想想,陛下哪里是轮得到他来“要”或“不要”的?

  他这话除了惹怒陛下,完全毫无作用。

  所以现在,燕枝攥着衣袖,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再惹陛下发火了。

  陛下问他什么,他都说不记得。

  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傻里傻气的,什么事情都跟陛下说。

  虽然很难,但他必须要学会在陛下面前撒谎。

  燕枝站在门边,像一只被遗弃过的小猫,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揪着,忐忑不安地看着萧篡,生怕自己第一次撒谎,就被对方看出来。

  萧篡只是瞧了他一眼,最后道:“行,不记得就行。回来吃东西。”

  “是。”燕枝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跑回去。

  他还没坐好,萧篡忽然伸手,拿起他吃了一半的肉饼。

  “陛下……”燕枝疑惑。

  “你吃新的。”

  萧篡转过头,照着他方才啃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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