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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怖的人脸:“死!去死!给我去死!!”

  仇泷月的手突然抬起,一掌打向顾溪竹的肩膀。

  她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被甩出窗外——

  原以为仇泷月再次被牵丝偶控制了神魂,孰料下一刻,惊天动地的声响让人心神巨震。

  几乎在同一瞬,整座竹楼被一道通天彻地的剑光劈开。

  那剑气不似人间所有,如天罚降世,所过之处,竹木、瓦砾、甚至空气都被碾为齑粉。

  顾溪竹在坠落中回首,眼睁睁看着那座破旧的竹楼在剑光中无声湮灭,原地只余一道深达数丈的焦黑沟壑,仿佛大地被硬生生剜去一块血肉。

  “仇泷月!”顾溪竹大脑一片空白,那一瞬间,仿佛天地间都彻底失去了声音。

  一如她停止跳动的心。

  烟尘散尽,一道身影摇摇晃晃站起。

  看到那道身影,顾溪竹才哭出了声,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仇泷月半跪在深坑边缘,红衣褴褛,身上缠绕的血线寸寸崩裂。

  很快,就只剩下了后颈处最后的那一根!

  他浑身都是伤口,鲜血汩汩往外冒,那些从伤口涌出的鲜血并未坠落,而是悬浮在半空,渐渐凝成一柄三尺血剑。

  巨大的威压让整片天地都好似重重下沉。

  血剑突然调转剑锋,朝着他自己的后颈悍然刺下!

  心声再次响起!

  “要死了?不,我不能死……”原本尖利的童声变得虚弱,却透出癫狂的不甘!

  它遭受重创、已无法操控仇泷月和顾溪竹了,只能——

  骨骼错位的脆响划破夜空。

  子桑明月无力瘫软的身躯被血线凌空拽起,头颅被强行后折成诡异角度。

  月光下能清晰看见她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和因窒息而涨红的脸。

  “放我走……”血线蠕动着勒进皮肉,在子桑明月雪白的颈间割出一指宽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脖颈。

  它声音癫狂,“否则她必定与我陪葬!”

  剧痛如浪潮般拍打着意识,子桑明月却在混沌中骤然清醒。

  她感受到元神被魂丝洞穿的灼痛,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都要流尽……可偏偏,此刻的神志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不要管……我!”

  记忆如走马灯闪过。

  离开遗弃之地那日跃入岩浆时,炽烈的火光曾让她以为,那就是解脱的终局。

  此后虽在药王谷内岁月安稳,然每一个夜晚,她都会坠入恐怖的梦魇。

  她在亲人面前强颜欢笑,假装已走出了阴霾。

  然受过的伤永不会愈合,只是被藏在了心底,没日没夜,无时无刻不再渗血。

  如今……

  重回噩梦缠身之地。

  因头颅后仰,子桑明月恰好能看到头顶那轮血月,她忽然意识到:“死在这场战斗里,才是真正的解脱。”

  她不仅不能拖累他们!

  她还要!

  自己去死!

  那些肮脏的、黏腻的过往,只有用这样彻底的死亡,用这般殷红的鲜血,才能冲刷干净。

  元神好似被钉子牢牢钉住,如何才能……

  你不是要割断我脖子,折断我颈骨吗,子桑明月神色疯狂,她发出嚯嚯的笑声,“我助你一臂之力!”

  用尽全身力气,子桑明月抬起手抓住魂丝,用力勒入自己的脖子!她好似听到后背一声悲鸣:“明月!”

  是陈知溪?他也醒了吗?

  他平时里不是最讨厌我么,为何,听起来会那么伤心?

  血剑毫不犹豫地落下!

  “不!”牵丝偶尖啸撕破长空,那根贯穿子桑明月脖颈的血线突然绷直,在剑锋下发出琴弦将断的铮鸣。

  子桑明月看着头顶血月,面带笑容地闭上了眼,“终于……解脱……”

  然而,她等待的永夜没有降临。

  “噗”的一声轻响,蓬松云气如初雪般将她温柔包裹,脖颈间火辣辣的伤口触到清凉云絮,竟连灼痛都开始消退。

  她惊愕睁眼,看见自己浮在莹白柔光里,像是坐在一轮云朵凝聚而成的弯弯月牙上。

  不止是她,除了仇泷月以外的所有人,都被各种云圈包裹,只不过大家的缺口都不一样,唯有顾溪竹的云圈相对完整。

  距离她最近的云圈上,陈知溪红着一双眼睛看她,见她望来,他又飞快地转过脸去,似不想与她对视。

  看起来还是很讨厌她。

  可刚才那声音,分明是他。

  这时,蟹崽的声音传来,“主人,阁主、阁主,你们你们,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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