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上长出了新的芽点,又飞快地生出了新叶。
这是在用他们的血肉、灵气,给翼族筑巢!
顾溪竹只有元婴期,禁制之下,她无法使用灵气和神识,其他人也同样如此。这个时候,唯一能够出手的只有仇泷月。
一旦他出手,传承秘境将不复存在,老人和小娥的残魂也会随之消散。
顾溪竹飞快道:“什么血债,我们什么都没做,有什么误会好好说!”说话时,恰有一截枝条扫到她额头,尖刺勾破皮肤,沁出一粒血珠。
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勾到她皮肤的枝条陡然抽动一下,竟然没有往内深入,而是绕开了她,猛地扑向了仇泷月。
所有人脚下都被枝条、根须覆盖,唯有她一人例外。
然就是这一点儿微不足道的破皮,就已让身侧人周身剑气环绕。
他手中惊尘剑发出一声清越龙吟,剑锋震颤间,血色剑意倾泻而出。
仇泷月手腕一翻,剑势看似轻描淡写地斜斩而出,却在瞬间爆发出摧枯拉朽的威力。
剑光过处,空间仿佛被撕开一道裂缝。那些蜂拥而来的枯枝在触及剑芒的刹那,如同撞入了一片炙热的火海,在空中寸寸成灰。
剑气余势未消,径直劈向天幕中倒扣的“鸟巢”,所过之处,枯枝构筑的囚笼被硬生生斩出一道十余丈长的缺口,露出外面灰蒙的天空。
缺口出现之时,众人立刻感觉到禁制减弱,体内刚刚遍寻不着的灵气回归,登时纷纷祭出自己的最强杀招!刀光剑影、烈焰焚天……
顾溪竹却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小娥的身影如烟似雾,竟开始缓缓消散。
而那黑翼老人的身体也开始颤抖,原本遮蔽全身的羽翼变得稀疏,露出他枯槁的面容。
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双眼浑浊无光,额间却系着一条暗纹抹额,上面镶嵌着一枚眼熟的宝石。
顾溪竹心头一震——这竟是最初在时空长河里遇见的那位黑翼男子!那时他温和含笑,赠予他们一根黑羽,随后飞至树梢,目送他们离去。
可此刻,在众人攻击落下瞬间,他浑浊的眼里血泪滚落,仇恨如烈火焚心,仿佛要将所有人拖入地狱。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立刻反击,而是毫不犹豫地施展化魂之术,魂力如涓涓细流,涌入黑翼男子和小娥体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没有做……”
有了魂力滋养,小娥模糊的身形渐渐凝实,她歪着头打量着众人,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而那黑翼老人身上并无半点儿变化,他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随即缓缓展开双翼——
那对曾经丰盈的羽翼如今只剩枯骨般的骨架,羽毛稀疏凋零,可就在他翅膀缓缓抖动的瞬间,簌簌抖动的声音好似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云雾翻涌,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每一根羽毛都化作森冷刀刃,寒光凛冽,铺天盖地!尖利的羽尖齐刷刷地对准了底下众人。
杀意如潮,席卷而来!
他们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的话,残魂的理智已经被仇恨所遮蔽!既如此,那就只能拼死一战了。
顾溪竹抬手就是一个春风化雨,先给大家稍稍缓解一下伤势。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轰隆隆”的巨响突然出现,紧接着,就见一只巨大的黑鹰拖着一颗铁球张着翅膀疯跑过来,所过之处,烟尘滚滚,地动山摇。
它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浑身是血的郭三娘,登时气得火冒三丈,浑身羽毛都炸开了,怒吼:“谁干的!”
扭头看向空中黑翼老人,目光在他翅膀上停留一瞬,骂道:“是不是你这个秃毛鸡!”
说罢,爪子用力抬起甩了几圈,竟是将陨铁球都砸了出去,“给爷去死!”
翼族老人直勾勾地看着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后辈。
它坠落时是小黑鸟的样子,浑身羽毛都有烧焦的痕迹,还有很多红红黄黄的液体,爪子上更是拴着铁链和沉重的铁球,完全是一幅饱受折磨的模样。
然而如今变大之后才发现,它身上基本没有受什么伤。
最关键的是,它竟然将那个拿刀的女人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就好像,生怕她受了欺负一样。
他有些恍惚,意识渐渐回笼,眉头越蹙越紧:是他弄错了吗?
黑球即将砸中黑翼老者,然老者好似呆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小娥尖叫一声准备冲过去保护老祖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仇泷月抬手虚虚一抓,将铁链猛地拽入手中,他往回一拉,铁球
便骤然停住,又被轻易扯回,好似泄去了所有力道一般,轻轻垂落在地。
小黑鸟不高兴了,“你这人修怎么回事,胳膊肘往外拐呢?小爷帮你们,你们反而帮秃毛鸡!”
小娥呆了呆,下意识地往小黑鸟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抽泣:“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能是外呢?”她能感觉到,小黑鸟身上有熟悉的气息,这是她的族人。
这就是天地间最后的翼族了吗?是她离开前族地里还未孵出来的蛋吧。
它怎么……
怎么能与人族为伍,还将我们当外人!
明明是黑羽,翼族最尊贵的血脉,偏偏连人形都没有,好似失了灵智,变得跟灵兽都没什么区别。
小娥越想越觉得难受,眼泪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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