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的集市一往无常的焕发着生机。
并没有因为高家大小姐被妖怪掳走而有丝毫变化。
青石板路上水洼映着晨光。
猪刚鬣化作的中年书生穿梭在人群中。
布衣下肌肉紧绷,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
“这位爷,看看新到的苏绣被面?”布庄掌柜热情招呼。
猪刚鬣驻足,目光扫过那些绣着牡丹、凤凰的锦缎,突然定格在一床月白色底子、绣着桂枝纹样的被褥上。
他看着被褥愣愣的出神。
脑子里回想着广寒宫中的景象。
记忆里,嫦娥的床榻便是这般颜色。
“这个。”他嗓音沙哑,指尖轻颤着指向那床被褥。
掌柜眉开眼笑:“爷您真是好眼力!”
“这是仿照皇宫里的样式绣的,整个高老庄独一份!”
猪刚鬣收回眼神。
他胡乱又挑了几件淡青色、月白色的衣裙,都是记忆中嫦娥常穿的色调。
掌柜包好递来时,他几乎是用抢的姿势夺过包袱,扔下块碎银子便匆匆离去。
转过街角,一阵熟悉的香气让他猛然刹住脚步。
桂花酿的醇香从路边酒肆飘出,丝丝缕缕钻入鼻腔,与记忆中广寒宫中的酒香重叠在一起。
“仙子,这酒...”
三百年前,他捧着嫦娥亲手斟的琉璃盏。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柔荑。
元神中的禁制突然暴动,万箭穿心般的剧痛从心脏炸开。
猪刚鬣闷哼一声,踉跄扶住墙壁,五指在青砖上抠出五道深痕。
冷汗顺着伪装的人形轮廓滚落,滴在地上竟泛起淡淡金红色。
“客官...?”
“客官?您没事吧?”酒肆伙计探出头。
猪刚鬣咬牙摇头,却在剧痛中察觉到一丝异样。
之前还纹丝不动的修为瓶颈,竟在这撕心裂肺的痛楚中...松动了?
他瞳孔骤缩,不顾伙计惊诧的目光,主动让思绪沉入更深的回忆。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中浮现。
嫦娥倚窗望月的侧脸...
广寒宫崩塌时飘飞的衣袂...
最后一次见她时那落寞的眼神...
“啊!”一声压抑的低吼从喉间挤出,猪刚鬣单膝跪地,伪装几乎维持不住。
路人纷纷侧目,却又被他周身突然腾起的煞气吓得退避三舍。
但在这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中,他清晰感觉到太乙金仙中期的瓶颈正在一点点瓦解。
就像用铁锤敲打锈死的锁,每一次心痛都是重击。
“再来...再来一点...”
猪刚鬣魔怔般喃喃自语,主动撕开记忆的伤口。
直到眼前发黑,七窍都渗出金血,才强行掐断思绪。
剧痛如潮水退去,留下的是清晰可感的修为松动。
猪刚鬣喘着粗气站起身,抹去脸上血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精光。
“陛下,看来我还得谢谢您啊...”
他大步走进酒肆,将钱袋拍在柜上:“桂花酿,全部。”
当猪刚鬣抱着大包小裹回到洞府时,夕阳已将石门染成金红的血色。
这一路上,他已经想好了。
他当时是一时冲动掳走了高大小姐。
而现在,他要将高大小姐留在自己的身边。
因为,她们两个太像了。
他一看到高大小姐就会想到嫦娥。
那样的话...他的瓶颈迟早有一天...
因此,他特意绕到山涧处取来清泉,用术法保持冰凉。
又将新买的被褥铺在石床上。
摆好妆台。
活像个准备新婚的凡间丈夫。
“咳...”角落里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猪刚鬣转身,看见高翠兰已经醒了,正瑟缩在石壁与床榻的夹角处。
她抱着膝盖,嫁衣的红绸在昏暗洞府中格外刺目,像一团将熄未熄的火。
“你...”高翠兰声音发抖,“你到底要做什么?”
猪刚鬣放下酒坛,刻意放柔声音,缓缓说道:“买些日用之物。”
他取出件月白襦裙,递给高翠兰道:“换上吧,嫁衣行动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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