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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诶,别哭。”荀妙菱连忙摆手,“算了,不哄你了。我是归藏宗的荀妙菱,是正道弟子,在幽墟集那会儿,你看见的是我的伪装——”

  “……”

  “我不是什么邪修,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只是不想看你落入那些人手中才出钱救了你。”

  “……”

  “我记得,你叫少虞,是不是?你家住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到时候我可以托人把你送回家去。”

  提起家人,少虞眼中刚刚亮起的光又瞬间暗了下去。

  “我,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我娘体弱,去年因病去世,之后我都独自一个人生活……”他匆忙低下头,语气带着一丝苦涩,“半个月前,我住的山上搬来了一个老爷爷。他对我很好,送我吃的,教我念书,说我就如同他的亲孙子一般。某天,他说要带我去打野兔子。我带着弓箭和他进了山林,没走几步就落入一个陷阱晕了过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那个铁笼子里,被运到鬼楼了。”

  荀妙菱:“……”啊不是。他居然这么好拐的吗?

  “我记得,你是半妖。”荀妙菱谨慎地问道,“那你娘是……”

  少虞:“我娘是人。”

  荀妙菱:“那你们一直在深山里?周围没有其他人家吗?”

  少虞摇头:“没有。那附近整座山头,只有我们一家的屋子。”

  “唉。”荀妙菱深深叹息道,“你在这深山老林独居了那么久,平日里连个外人的影子都瞧不见。一个陌生老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你眼前,你怎么就轻易信了他呢?况且你自己也清楚,住的地方那么偏僻,正常人都不会往那荒无人烟处跑,更何况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巴巴地凑过来,你当时就没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心里犯嘀咕吗?”

  “……”少虞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片刻后,羞愧而模糊的声音响起,“我没想到他是个坏人。”

  荀妙菱:“。”

  坏人又不会把“我是坏人”四个字刻脸上!

  行吧,也算他吃一堑长一智。总之他算是直接见识过这世间最坏的一群人了。想必这趟鬼楼之旅会给他带来一点点心理阴影,也好警示他一番,下回别那么容易就上别人的当。

  少虞的脸色黯淡而又疲惫。

  在母亲去世之后,少虞是第一次从陌生人那里感受到如亲人般的关怀。却没想到,他把对方当做可敬的长辈,对方却只当他是个猎物。

  他是个半妖。

  ……为人所不容的,为妖所不耻的,偏偏又受邪修垂涎的,半妖。

  少虞原本不知道半妖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在被囚禁的那段日子里,身边的那些邪修都身体力行地教会了他什么叫做轻蔑和鄙视。

  “不过一个半妖而已,装什么人?”

  “血脉不纯的杂种。若不是看在你还有些用处的份上,老子现在就掐死你,也算难得替天行道一回!”

  那些刺耳的嘲讽再次浮现在耳边,冰冷至极,直往少虞的脑袋里钻。

  他紧咬嘴唇,浑身又僵硬住了。随后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眼。

  面前的少女,看起来明明只比他大一两岁。

  灯光倾洒,为她乌墨似的长发镀上一层金边。那双眼珠犹如最上等的琉璃,清透得能映出世间万物,纯净得不含一丝阴霾。

  少虞悄悄地、有几分畏惧地看着她。

  就像在注视着天上那温柔皎洁的月亮。

  ……她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般,歧视他的半妖血统呢?

  这个疑问在他的心尖盘桓许久,像是一把钝刀不断磋磨着渗血的伤口。

  可他不敢问。也没有勇气去听答案。

  只听见那少女道:“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但你之前的住所已经被邪修发现了。以防万一,你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少虞的脑袋还是一团浆糊,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房间却顿时沉寂了片刻。

  直至许久之后——

  “姐……姐姐。”少虞的声音有些发抖,十指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荀妙菱微微睁大了眼睛。少虞看见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心跳得更加厉害,生怕下一秒就听到拒绝的话语。

  “我会很听话的。”他急切地道,“我会劈柴,烧饭,做家务,还有打猎——我可以做很多事……”

  说着,少虞的嗓子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乍然回想起了在鬼楼中的场景:荀妙菱那样干净利落的剑意,那样从容不迫的神情,那些凶神恶煞的邪修在她眼中也不过尔尔。

  这样的人……这么会需要他去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呢?

  就在他即将绝望之际,却听见荀妙菱似乎松了口气,道:

  “你想跟我回归藏宗?”

  “那好办啊。你身上肯定是有灵根的,可以修行。等你拜入归藏宗之后,叫我一声师叔,我罩着你啦。”

  少年闻言,似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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