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月后,大雪纷飞。
喻西把一份通过名单啪地甩到他哥面前:“你说的,如果我通过,要送我一份大礼!”
喻东随手拿起名单,看着上面“喻西”两个字,忍不住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喻西眼睛一瞪,作势要扑过去。
“干什么?你喝多了?”
“打倒你,你就服气了!”
喻西脸红红的,语气也渐渐软下来,开始胡言乱语,手脚也不干净,乱抓他哥的头发。
风雪交加,暗夜里行人匆匆,街道边的灯光在积雪中拉出一条条模糊光影,夜幕下的归客疾行而过。
屋内却一片安暖,灯火通明。
喻西被他哥一把摔回床上,整个人陷进被窝里,只露出一撮凌乱的黑发。
他没再闹腾,像是真的醉得沉沉睡去了。
喻东站在床边,看着那份通过名单。
喻西的名字,就排在名单第三行的位置,笔迹工整,盖着红章。
他低声道:“哥没看错你。”
说完,他准备关灯离开,余光却瞥见床上那团“睡着的被子”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喻东眯了眯眼,没拆穿,转身出门。
而在那扇门轻轻合上的一瞬间,床上的少年微微睁开一只眼,片刻后,又缓缓闭上。
他没笑出声,却嘴角微扬,像是完成了某项秘密任务。
屋外风雪凛冽,屋内静谧安宁。
他枕着至亲的肯定与心照不宣的默契,终于肯安心入梦。
高兴早了。
望着毕业考核的题目,喻西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一年,正是喻西准备毕业的关键阶段。
又是同样的春风,不与当年吹过的那般舒心。
燃眉之急,亟待解决。
“自行寻找社会案件,梳理案件并完成五千字报告……
……合格者可晋升实习警探。”
和学校里枯燥却明确的高强度训练不同,这考核更像是一道暗题——
考察的是他们的能力、人脉、资源……以及,他们愿不愿意接触法律之外的“媒介”。
要么你够能干,要么你够听话。
“哥,没有你这么锻炼人的。”喻西欲哭无泪。
“瞎说。”喻东头也不抬,“我一个副处长,还做不到这份上。”
“好歹你也是副处长,你就帮帮我嘛。”
喻西又一次死死缠住他哥的大腿,脸上满是“求助”两个字。
“我那些资料对你没用。保密级的文件,我也带不回家。”
腿部依旧很沉重,看来这番解释并没有说服喻西。
他始终坚信,就算是喻东最低级别的资料,也肯定比市面上八卦记者挖到的内容更劲爆。
说不定,里面就藏着一个社会关注的突破口。
算了。
既然正规渠道行不通,那他得换个方式,自己找线索了。
付琉辉,20岁,就职于一家区域安全承包公司——
这是城市里常见的准军事组织,不属政府编制,却长期被官方雇佣执行边境巡逻、冲突调解等任务。
那年父母双亡,他放弃继续求学,签下了安协的预备役合同,在北境驻点服役了快两年。
他还有个比他小三岁的妹妹——付琉璃,如今仍在读高中。
资料里除了兄妹二人和已故至亲的基本信息外,其余线索寥寥。
亲缘网络干净得近乎诡异,甚至连远房亲戚都查无一人。
难怪上级会批准这次外勤干预。
孟杳然合上终端屏幕,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回忆他梦境里的其他内容。
同样是破败的圆形建筑,如同废墟。
高台岌岌可危,狂风怒号,天空是一整片压低的灰,仿佛随时会塌陷。
高台之上,站着一个人。身姿笔直,一动不动。
是付琉辉。
他没有动作,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钉死在高台边缘。
那里,有一个女孩正坠落下去。
她的脸模糊不清,但她的裙摆在风中翻飞,像是一只蝶,在重力的撕扯下痛苦地扑扇。
四周没有声音。没有哭喊,没有呼救,只有无尽的坠落。
孟杳然的心脏猛然一缩。
——是付琉璃吗?
如果说,短睡眠者的梦境是潜意识的投射,那么这个梦,是否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