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一番官僚做派可能不适合秦昊这里。
他理解的很对,秦昊是个实打实的务实派,最厌烦官场那套虚文缛节。
吴起和武卫国是秦昊的心腹旧部,自然知晓他的脾性。
梁辅升初来乍到,还未摸准秦昊的脾气秉性。
秦昊没在意梁辅升的反应,直接说道:“接下来少则数天多则一月,我要把淇县及周边两县的地界大致跑一遍,为新区规划筹建打前站。武主任,你随行。”
武卫国挺直腰板,干脆利落:“是,大人!”
秦昊目光转向梁辅升:“我不在县衙期间,县衙一应大小事务,由梁大人全权处置。”
梁辅升连忙拱手:“下官遵命。”
“提几点要求,”秦昊手指习惯性地在椅扶手上轻点着,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在此期间,你放开手脚干,不必有什么顾虑。无论涉及何人、何事,当断则断,该办就办!我们的时间金贵,耗不起。”
梁辅升神色一肃:“下官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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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秦昊微微颔首:“头一个月,重心可放在整顿县衙内部、厘清县务上,但动作要快!记住,时间不等人。”
他再次强调。
“遵命!”梁辅升躬身领命。
秦昊手指停住,重新看向他,目光沉静:“今天你先办两件事。第一:立刻张榜告示,将县衙失火、旧档焚毁一事明告全县。凡持有与县衙相关旧账、欠条、契据者,限三日内到县衙核验更换新据。逾期不换者,旧据一律作废!”
梁辅升闻言大惊,几乎脱口而出:“大人!这恐……”
他心中骇然:这岂不是等于是主动认下了江书画留下的烂账?
别人欠县衙的债可能就此赖掉,而持有县衙欠条的人,岂不是拿着什么秦昊都得认?
秦昊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眼神锐利:“梁大人想说什么,我清楚。这窟窿,我们不主动捅破,江书画那伙人也会在暗地里捅。与其让他们兴风作浪,不如我们掀到明面上来。债多不压身嘛……”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再说,欠条上的数目再多也不过是一张纸,能不能变成真金白银,还得看本事。”
梁辅升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秦昊的深意——这是要化被动为主动,引蛇出洞!
一旁的武卫国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能让秦大人乖乖往外掏钱的主儿,怕是这淇县还没生出来!
“第二件事,”秦昊继续道:“即刻派人去杜大人处,请他放行灾民,到我淇县安置。同时,县里马上着手准备接收安置事宜。”
梁辅升再次面露忧色:“大人,眼下县衙内务未靖,矛盾暗藏,此时引入大量灾民,是否……操之过急?恐生乱象啊。”
他尽量委婉,但意思很明确: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秦昊这次没有打断,平静地听他说完,目光如炬地看过去:“你的担忧在理。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智珠在握的淡然:“风浪越大,鱼越贵。敌暗我明,不乱起来,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怎么舍得跳出来?”
说完秦昊不再多言,直接拍板:“先这么办。出了任何纰漏,我兜着!”
梁辅升连忙解释:“下官并非推诿……”
“无妨,”秦昊摆摆手,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微笑,指了指武卫国和吴起:“可能我的形式风格你不太适应,日后你就习惯了……他们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梁辅升心头一凛,看向吴起和武卫国。
果然,二人脸上非但毫无忧色,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甚至隐隐有一丝对即将到来的“风浪”的不屑。
刹那间,梁辅升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
秦昊说是商议实则是直接下达指示。
关键在于,吴、武二人根本不会问“为何”,只问“如何执行”。
而自己……
他猛然想起自己的使命:是来学习这位传奇人物的施政手段,而非质疑掣肘!
想通此节,梁辅升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之前的疑虑一扫而空,郑重无比地躬身应道:“下官领命!”
“我把吴起留给你,暂时协助你处理县衙事务,后续另有安排。”秦昊补充道。
吴起抱拳:“是!只是大人的安全……”
“我们便装出行,低调行事,安全暂可无虞。”秦昊起身:“今日就议到这里。我同武主任先出去一趟,其余诸事,待我晚间回来再议。”
这一次,梁辅升的回答异常干脆利落:“是!”
秦昊目光扫过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