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谢屹周想起他去教室喊她那次,林疏雨当时也是这样的语调,很像在纠正错误。
他莫名想笑,侧身点头说好:“记住了。”
“进来吧,课代表。”他又学她。
可能是青春期心理作祟,林疏雨本来没打算进,只想把东西给他,她鞋底沾了水,进去难免弄脏地面。
但谢屹周已经给她敞开了门,四周的雨汽黏在手臂上,谢屹周说不用她换鞋,林疏雨不好意思,他就补充那边有鞋套。
外面的独属夏季的闷燥气息和客厅淡淡的柚木香冲突明显,谢屹周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拿出了一瓶温热的红枣茶:“不好意思,上午在休息,你等了很久?”
“没有,中午回去了。”林疏雨没承认,红枣茶的暖意从掌心传到全身,她状若自然地看了眼谢屹周,他似乎恢复的还可以,“汤老师说期末考挺重要的,这些是最近的押题卷和易错题,你可以看看。”
谢屹周抿了口水,坐回沙发接过一叠卷子,纸张因为雨汽有些软趴趴的,他翻了翻,中间掉出一张淡粉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
卷一2、7、8、10、11、12
卷二3、4、5、6、27、28
卷三5、8、17、18、20
......
女生的字是漂亮的楷书,他收起来,朝着林疏雨说了谢谢。
谢屹周偏头看过来的瞬间林疏雨刚好别开,视线从他身上收回,心脏跳地慢了秒,像是很钝的鼓点。
“你好点了吗?”这句话还是问出口。
谢屹周捏着卷子,目光盯在某道题上,似乎已经开始做了,另只手松了松衣领,拽出了一点锁骨。
听见林疏雨问就答,并没在意她怎么知道的,他笑的懒怠怠的,连自己也调侃,“现在才醒能不好么。”
本来手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江焰说没见过他这么废的,接着就生病了,低烧好几天,简直是弱不经风。其实是他换季过敏,抵抗力比平时差,又碰上这档子病。
如果细听,会发现他声音还有点哑。
不过林疏雨没发现。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很快也很慢,像被挤压在一个四方盒子里,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出去。
客厅中安静一会儿,林疏雨视线轻扫过他,只是很短一秒。她站起来:“那我先走啦。”
“外面下雨,我让秦叔送你。”
林疏雨想也没想就拒绝:“不用麻烦,我自己打车就好。”
谢屹周看了眼手机,微信上的消息刚好出现,他把屏幕往林疏雨面前一晃,让她看。
对面的人刚好到了。
“......”
林疏雨看他,男生挑了下眉,仿佛在说那没办法了。
“是我麻烦你。”
“你来也是因为我,不送你怎么行。”
谢屹周给秦海回微信,刚打了两个字,旁边传来一句清清脆脆、带有强调意味,还有点别扭的。
“不是因为你,只是顺路。”
林疏雨感觉喉间好像含了一块薄荷糖,有点凉,有点冽,所有心思不敢放在太明显的位置,只能拙劣的掩盖着。
可说出去又觉得也不对,反正就是哪哪都不对。
谢屹周掀起眼神看她,林疏雨和他对视一瞬,男生眼睛黑白分明,瞳仁很亮,即使身上没有任何装饰敛着锐气,也带着光跃眉梢的少年感。
话已经变成泼出去的水,林疏雨干脆别开脸,她捏紧红枣茶准备走,开口的声音有点轻:“你好好休息。”
谢屹周不大在意点点头,应了声好。
秦海似乎还记得她,很和蔼地问了几句空调温度合不合适,林疏雨报了聂思思的地址,握着手里的东西觉得自己有点恍惚,和他说几句话的紧张感甚至超过上台演讲。
包括现在。
她记得刚刚撒的小谎,要给别人送,不然会被拆穿。
林疏雨在楼道角落站了五分钟,没上去。
防盗门应该是刚刚翻新,绿漆在陈旧的街景中有些刺眼,飘着似有若无的味道。
她心里算着时间往外走,却没想到聂思思刚好下楼。
“诶疏雨!我没看错吧你怎么在这里。”
林疏雨脚步一顿,眼皮直跳,忽然明白猫被踩尾巴的炸毛模样。
反而是聂思思高兴坏了:“你来找我吗,那你怎么往外走,你给谢屹周送完作业了?怎么样,他这两个周为什么没来。”
一连串问题让林疏雨下不了台。
聂思思拎着垃圾走到她身旁,林疏雨干笑解释:“有个同学住在附近,刚刚给他送完作业。”
聂思思追问:“谁呀。”
林疏雨干笑,觉得果然做人还是不能撒谎。
而手机在这个时候震了两下。
她下意识低头,看见屏幕上的多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