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面?
陈庆师弟?他根骨虽然不佳,但成就最高,武科高中,可是.......
周雨的心中,一片迷茫。
后院。
周良伏案疾书,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
师母悄然走进,轻声问:“在写什么?”
“给张老哥写信。”周良头也未抬。
师母心中一紧:“四海镖局的张世通?”
那是双叶县的老字号镖局,当年周良正是从那里退下来的镖头。
“嗯。”
周良应了一声,笔锋未停,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我气血衰败,已是风中残烛。石文山咄咄逼人,绝不会放过这机会。我怕……怕到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累了这些无辜弟子。”
他顿了顿,笔尖悬停,墨迹在纸上洇开一小团,“他们随我一场,没沾着什么光,却要因我陈年旧怨,断了前程,这声‘师父’,我听着心里惭愧!”
师母张了张嘴,终究无言。
“能成吗?”
“四海镖局眼下缺人手。只要弟子们愿意去,总能有口饭吃,有条路走。”
周良看着信笺上的字迹,缓缓道,“孙顺性子沉稳,办事周全。虽叩关伤了根基,化劲无望,但他经验老道,在镖局做个管事,带带趟子手,押运寻常货物,绰绰有余。”
“至于陈庆……”
周良的笔尖再次落下,字迹似乎重了几分,“年岁虽轻,心性却坚韧如铁。武科高中丙榜,通臂拳造诣已臻大成,更难得是重情重诺,绝非薄情之辈。若非周院式微,能给他的助力实在有限……”
他重重叹了口气,后面的话化作无声的惋惜。
说到这,周良重重叹了口气。
“罗倩,郑子桥他们自有家业,无需我操心。其余几个明劲弟子,只要肯去,四海镖局也不缺他们几碗饭。”
师母默默点头,只觉得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周良搁下笔,身体重重靠向椅背,闭上眼。
这封信,是他为弟子们点燃的最后一点星火,也是他对“师父”二字,最后的交代。
他将信纸仔细叠好,装入厚实的信封,取过热融的火漆,郑重地滴下、压印。
明日,它便会由最可靠的驿人,快马加鞭,送往双叶县的四海镖局。
.......
傍晚时分。
陈庆回到家中,对正在灶台忙碌的韩氏道:“娘,饭菜做好放灶上温着就行,我先练功。”
说完,他便径直走到小院中央。
寒风如刀,刮过小院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声响。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
陈庆双目微阖,感受体内奔涌的气血,早已温顺如汞,沉凝似铅,此刻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骤然沸腾。
【通臂桩功大成(9999/10000)】
那卡在圆满门槛前最后一点进度,此刻终于补齐了。
无数画面在陈庆脑中飞速闪过,最终化为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水到渠成,就在今日!”
他猛地睁开双眼,双眼浮现一道精光,不再刻意维持桩功架子,整个身体骤然动了起来!
通臂拳的招式信手拈来,却又与往日截然不同。
不再是明劲的刚猛爆裂,也非暗劲的阴柔刁钻,而是介乎于有无之间,刚柔并济,圆融流转。
“嗤啦!”
衣袖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他身形舒展如灵猿探涧,手臂甩动似钢鞭破空,动作看似缓慢,却带起道道残影,搅动着院中冰冷的空气,发出沉闷的呜呜声。
每一寸筋骨皮膜都在高频震颤,体内传出细密连绵、如同炒豆又似闷雷般的“噼啪”脆响。
那是筋骨齐鸣,是气血奔涌到极致冲刷窍穴的声音!
百会!涌泉!
这两处最后也是最顽固的关隘,此刻如同被烧红的烙铁,传来阵阵针扎火燎般的剧痛。
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瞬间席卷全身!
百会穴连接天空;涌泉穴则似扎根大地,厚重之力源源不绝。
明劲的刚猛,暗劲的阴柔,仿佛找到了某种交汇点上,彻底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他心意微动,手臂随意向前一挥。
没有破空的爆鸣,没有呼啸的劲风。
院中,一片被寒风卷起的枯叶,打着旋儿,恰好飘落至他肩头。
枯叶并未被弹开,也未受力落下。
它就那样,极其诡异地,悬停在距离他肩头皮肤约莫半寸的空中。
仿佛被一层无形无质、却又坚韧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