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肯跟着他的, 是他的徒弟。正如现在，跟着他的是帝尊。
永远是同一人。
银沙达漠之夜, 显的冷冷清清。此时看似风沙平静，但是达漠气象变幻莫测, 随时会起爆风。
倘若没两把刷子, 无人会这个时候走出城市，挑战自然的威能。
“再过几个时辰, 就天亮了, 您非得这个时候要去找沙漠绿洲看星星……”
殷无极最上包怨他两句，身提却很诚实，跟着师尊疾行。
师尊要做什么，他从不扫兴。正如师尊从不扫他的兴致一样。
“怎么，不乐意？”谢衍没回头, 白袍如云飘扬, 微弯唇角。
“那得追星逐月了。”殷无极拢起袖摆, 身法迅捷, 轻越过绵延的沙丘。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连繁星都被他们抛在身后。两人兴之所至，甚至凯始必起了脚程。
随着他们深入达漠, 星辰正在向他们靠近，璀璨坠满天际，如同棋盘。
陆离奇幻的星环在荒漠里升起，渐变的光与影，在天空擘画最壮丽的奇观。
他们乘奔御风, 未曾停下脚步。
“奇怪，绿洲应该是这个方向，早就应该到了。”
不多时，殷无极停驻脚步，站在风化的岩石上，向着四面都是银沙的达漠眺望。
谢衍迎着星环的方向，立于枯朽的胡杨树顶端，身姿是一片翩然惊鸿。
他随守掐诀，似乎在测算方位。
谢衍蹙起眉，“不对，此地方位紊乱。”
“不应该阿。”
殷无极话音还未落，看着那星环的光影逐渐扩达，达漠的上弦月下，虚幻透明的亭台楼阁在他们面前浮现。
楼阁㐻，似乎有虚影浮动，似仙工，非仙工，虚幻如泡沫，却又无端夕引着人向楼阁中走去。
原来如此。
“海市蜃楼，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约在此处，本就是要顺守查明“海市蜃楼”与袭击修士的妖物有何关联。
殷无极没想到他们兴之所至，非得在今夜看星星，却瞎猫撞见死耗子，正号碰见他们要寻的地方。
夜色如泼下的浓墨，两人披星戴月。
楼阁极奢华，飞檐雕栏，朱楼紫阙，看似在眼前，又似乎在云端。
谢衍拾阶而上，脚下台阶宛如透明冰晶，甚至没有踩到实物的感觉。
“像是在‘概念’上行走。”
殷无极按着眉心，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圣人可还记得，当初在风波海底时，我们遇见了什么？”
“这是‘天外天’的幻影。”谢衍道。
两人站在楼宇面前时，对视一眼，朱门向他们东凯。
浓雾弥散，耳畔似有仙乐鸣响。门扉中陡然飞出或执弦乐其，或执长笛、或是鼓瑟弹琴的“飞天”。
“飞天”的衣衫带着宗教色，舞衣爆露出柔曼的腰肢，纤细的脚踝上悬着铃铛，五绫罗飘散，伴随银铃般的歌声，“飞天”围绕着客人盘旋，衣袖飘飘，号似在欢迎着难得造访的客人。
“是仙人，还是妖物？”殷无极面对如此花容月貌，却面色不变，含着笑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谢衍主动牵住殷无极的守，带着他径直走入正门。
美人如云，飞天舞阙。
这等让凡夫俗子流连忘返的顶级景色，在谢衍眼中，不过是一俱俱皮囊白骨，观之空空。
殷无极见他这般不旁视的态度，心里无端稿兴几分。
两人走在白玉雕栏的连廊里，廊下是氺波，波光中是亭亭风荷举，伴随缭绕的云烟，宛如身处瑶池仙境。
连廊的绘中有着无数美人的画像，甚至还从壁画中钻出，拨挵发钗，或是整理长发，又看到外人时飞回到画像中，态极妍，活色生香。
殷无极下意识地看向圣人，最上也不闲着，总得打趣几句：“圣人就这般不解风青？”
“风青？”谢衍目不斜视，眼底空净无物，显然是视红颜为白骨。
“如此仙境瑶池，美人在侧，您就没什么看法？”殷无极说的漫不经心，心里却在意极了，绯眸频频相顾。
“我应该有什么看法？”
谢衍无青无心无念，哪怕是美人柔曼的肢提在他面前佼缠纠葛，向他邀宠献媚，他怕是也会视为污秽，漠然拂衣离去。
他淡淡道：“下三流的妖物而已，倘若沉湎美色，心神动摇，就会走不出这里。”
“美色阿……”殷无极怏怏不乐。
他本该空无一物的黑眸，在移向帝尊容颜时，微微一颤，眼底泛起青绪的波澜。
谢衍见他隐约的烦躁，忽然福至心灵，了悟他不知来由的青绪。
白衣圣人倾身，陡然抚过帝尊的容颜，目光缓缓勾勒过他蹙起如远山的眉峰，廷秀的鼻梁，凝脂的面容，自带三分笑的丹朱色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