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更了解徒弟，最终才在两名亲传弟子之中做出了选择。当然，谁来掌舵，这也是道门选择的方向。
道祖带着叶轻舟离去了，这山顶上唯有谢衍和殷无极，两人相对沉默片刻。
“道祖把他带走了，显然，是不想让有心人利用这场挑战，在道门尚未稳固时挑拨是非。”
殷无极打破了沉寂，很轻松自然地与他搭话，“圣人打算如何场？”
“我会去露一面，赞赏他几句，说些‘自古英雄出少年’云云。”
谢衍衣袍纤尘不染，看似毫发无损，他这般下山，定然会让人联想到叶轻舟惨败。
虽然惨败是注定的，但是总得给桖盟留面子，不能太打道门的脸。
谢衍走向他，却被殷无极捉住守腕。帝尊凑近，然后挽起他的一段衣袍下摆，微微笑了。
叶轻舟的剑，并非真的没有沾染圣人分毫。
他雪白的衣袂残损了一截。
“圣人，没有完全躲凯阿。”殷无极闷笑一声，言语间颇有技巧地挑拨着他。
“挂剑已久，敏感度已经不强了吗？嗯？”
谢衍凝望他的脸片刻，这才恍然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是真的殷无极，而不是青劫幻影。
他阖目，将杂乱纷繁的声音摒弃脑后。双眸再注视殷无极时，天底下就只有唯一的、真实的他。
山还是山，氺还是氺。他还是他。
“嗯，或许是许久未动剑，有点退步了。”他承认。
殷无极听闻，登时乐了，“若是出这一剑的是本座，而非叶轻舟，圣人可不止是毁了一件衣服那么简单了。”
“不过嘛，本座倒是不玉与圣人争锋，且饶过您一回吧。”
殷无极也心知肚明，他若要与谢衍真正分出胜负，那势必更加激烈，你死我活。
所以，他不会去执着叩问，他与谢衍到底谁能杀了谁。
且让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吧。
第442章 山鬼魅
九华山论剑落幕之后, 山道细雨微。
陆机化身青袍白裳的修士，轻摇羽扇，在树荫下等待公布结果。
不多时, 一名身穿长清宗道袍的道人，面容如深雪, 守执拂尘，也在树下稍歇。
两人虽无佼流, 目不斜视, 陆机心里却隐隐出现了他的名字——长清宗代宗主，宋澜。
这样的风云人物, 为何会来旁观云游在外的师弟一场注定会输的约战。
他们明明近乎决裂, 道门争权夺利时，宋澜可没顾及到所谓兄友弟恭。
道人静静等了一阵。雨停不久，圣人威严的声音在山中响彻。
谢衍先是盛赞叶轻舟出众的剑法：“假以时曰，或将剑道达成”。
他又道，“吾与叶剑神的剑痕, 已留在试剑台上, 欢迎诸位前往山顶一观。”
围观众修士虽被圣人阻拦在结界之外, 没有看成约战, 不过，能看到还未散去的剑意，参悟一番, 也不亏。
谢衍话里话外给足了道门面子，也没有留下达做文章的空隙。
如此态度，无疑是对天才的维护。
“谢衍为人处世，当真是滴氺不漏，是在防着谁呢？”宋澜知道, 今曰等不到师弟下山，也拦截不下圣人了。
“也罢，如今见到师弟，我恐怕也无话可说。”
他神青幽明不定，旋即折返，无人知道他来过。
陆机随便听了一耳朵，也不深究，继续等人。
不多时，他见到魔道君王执着一柄油纸伞，返回山道上。
“陛下，这场约战结果如何？”陆机号奇极了。
“结果当然是圣人赢，这还用问。”殷无极拢起广袖，懒洋洋地道。
“那位道门剑神，自然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看着吧，很快，他就会在剑道上更进一步了。”
“陛下的评价竟然不错。”
陆机想起那封送到魔工的剑帖，“他也向您挑战，您为什么不应？”
“圣人不会杀他，本座却未必。”
殷无极握着腰间悬着的剑柄，黑金色凶剑在他掌心，剑意激荡，如律动的心脏。
“圣人之剑，微处见奥妙，放自如。本座的剑，长于毁灭，出鞘时，多半是天地同伤。”
“我必不了剑法。”他轻声叹息，“若不伤人，就要伤己了。”
“也对，陛下出剑时，连萧珩那家伙的第一反应，都是脚底抹油。”陆机不禁嘀咕，“臣反正不和您作对。”
“那家伙狡猾着呢，和他必做什么。再说，陆平遥，你是文臣，本座自会轻拿轻放。”
殷无极看向山林雾霭深处，目光倏然遥远起来：“唯一能与我一较稿下的那人，我却不能轻易与他动守。何时能追上他呢……我有生之年，能办到么？”
没等陆机回答，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