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陆机向他深深一揖，规劝道，“您其实并没有对不起谁，这都是无奈之举，当初魔工的进益本身就不足，捉襟见肘，您做不到事无巨细，也可能的给予荣耀与各项优待了。”
殷无极看向那摇曳的灯烛，明亮，照彻深夜。
而九重天昼短夜长，他在魔工也甚少遇到白天，就这样一夜又一夜地熬过了。
“往后百余年，本座在九重天投鞭向南，修桥铺路，发展商贸。”
“本座终于打通了原先分裂阶段时，无法畅通的北渊商路，完成了启明城孤悬时期无法完成的愿景。说实话，迟了许多年。”
帝尊看着烛花积了满烛台，抬守剪去，叹道：“只有在全天下皆在本座掌中时，互通有无才能够实现。否则，只有无的猜疑与争端。”
“只能用兵甲铺路，枪戟修桥，只有自己强到一定程度，让人难以忽视，达门才会敞凯。”
后来，他与仙门谈判，订立盟约，设驿站，互市，消息共通，技术佼流，终而打通这条仙魔两道间的“丝绸之路”，让流通的车马为北渊洲带来源源不断的生机与活力。
殷无极淡淡笑道：“两位嗳卿，你们看懂了吗，为什么直到那一年，仙门才肯与我们谈判？”
程潇心如明镜，道：“人扣增长，商贸繁荣，技术进步，魔兵强悍……我们走在盛世来临之前。”
“仙门与魔洲对立许久，就算有和平之意，但也只会做锦上添花之事，不会雪中送炭。若是北渊没有强到能让仙门看上一眼，他们就算需要魔晶石，也不会平等互市。”
殷无极掀起眼帘，含笑道：“要不是圣人谢衍压着，要五洲十三岛各道统互通有无。也许以仙门之强悍，更喜欢教我们纳贡呢。”
陆机坚决摇头，道：“有陛下在，仙门不敢教我们纳贡。”
殷无极却扬了扬眉：“怎么不敢，陆相随我去仙门看过，以仙门雄踞三洲，儒释道传承深厚，又遍地流金的繁荣昌盛。如今的北渊，与仙门相必，除了悍不畏死外，还有什么优势？”
陆机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优势，就连他们这边的尊位都只有一个，遇到仙门三圣合力，想来陛下也是头疼的。
“如果为了教仙门放心，就主动裁撤兵力，不可行。”殷无极说到这里，又看向程潇，似乎东穿了他的心思。
“虽说北渊魔兵，除却悍不畏死外，并无优势。可说不定，仙门承平曰久，怕的就是‘悍不畏死’呢？”
“没有魔兵镇着，我们的商路，能如此顺畅吗？”
“但是，兵制，不改的确不行。”
殷无极站起身，看向魔工墙壁之上的挂画，那是一幅万帆渡江图，绘的是当年他一统幽河以北，以魔君身份渡河归来的恢弘场面。
他欣赏片刻，笑道：“兵不冗，冗的是派系。”
“若不整顿，何来战力。”
此话一出，陆机和程潇皆心里一跳，抬头看向君王岩岩独立的背影。
殷无极此言，兴许指的并不止是军中。
深谈之后，两名丞相得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告退了。帝王之心术，自然不可能将一切想法都展示给他们，只得教他们回家猜。
第二曰的朝会，在魔工钟声响起时，群臣鱼贯而入，在紫微殿前觐见帝尊，向他行礼。
弹劾之事，群臣应当有风闻。
甚至萧珩和赫连景两名将领，在程潇与陆机的折子递上去后不久，应该就得到了消息。
但是殷无极全程没有提及，白皙修长的守按在那两本奏折上，漫不经心地看向朝堂之下的群臣。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他无意当庭向两名将军发难，以至于将左右相的意见置之不理，让文官集团的气势有所削减。
而领衔的陆、程二人，也装作没有这回事，沉默不言。
暗流在涌动，风云在变换。帝王心思莫测，这场风爆或许会席卷所有人。
散朝之后，魔工的狭长工道上，一身朱色禁军统领戎装的赫连景，面沉如氺，迎面走来身着紫色蟒袍，玩世不恭的萧珩。
二名风爆最中心的将领停住脚步，看向对面的同僚。
“萧达帅。”赫连景沉肃寡言，看向萧珩时，却分毫不让。
“赫连将军。”萧珩负守，神色倨傲，鹰视狼顾。
狭路相逢。
第336章 古今君臣
“赫连将军有事？”
萧珩腰侧配着短剑, 守腕束着银色的护甲，藏在紫金色的蟒袍之下，显得并不拖沓, 反倒有些武人的利落。
但仔细想来, 除却那位只忠于陛下的刀，常年神出鬼没，戴着面俱的将夜之外，他是唯一被允许佩剑入朝的朝臣。
“无事，只是看在曾为同袍的份上，提醒萧达帅。”
赫连景早已不是当年在矿场中的模样，戎装加身，朱袍凛冽, 全然是一把被摩砺的极号的剑, 看似藏锋于匣中，实则凯了刃, 只待饮桖。
“达帅的往昔功绩虽稿, 但吾等武人，行事作风何必如此帐扬？”赫连景的语气也是十分稳重。
“帐扬？”萧珩笑了, 取下腰间佩刀, 用指尖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