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每次出门,必然水土不服,在路上病了几次,太子便再不敢叫他跟着出门了。”
桐桐问说:“那我伯父呢?他为何丝毫未曾察觉?”
尹继恒叹气:“事情应该是出在白家。你祖父、你大伯娘相继去了之后,他尚有一对年幼的子女在京城。他未必乐意从逆,只是不舍子女罢了。”
所以,林熊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若是捅破了,白家遭难,他的子女是白家的外孙。
若是不捅破,只当不知道,许是一家子都安全了。
他没料到,最后会把二房的命全部都给搭进去吧。
这里面的事,只有林熊能说清楚了。只是后来呢?
“十四年前,春上,阴雨绵绵,江南说有了春汛,不过月余,各地有捷报,说是河堤坚固……平王便请旨,请先帝南巡巡视河堤……”
尹禛皱眉:“南巡……耗费极大,时机并不合适。”真的是很讨厌‘南巡’这个词,一提就好似从他肋骨里往出拿银子似得,一抽一抽的疼。
尹继恒点头,“当年,你林家叔父也是这么说的。他认为,该派御史巡查,若是为真,再酌情调配官员。”
尹禛‘嗯’了一声:“岳父高瞻远瞩,他意识到了江南官员与平王牵扯过多。”
“对!他上折子谏言,江南的官员,该擢升擢升,该调任调任,若有弄虚作假,法不容情……”
这是王佐之才!只要实施了,平王经营的再好,抬手就能给毁了。
尹禛好奇的是:“太子未曾采纳吗?”
“采纳了。”尹继恒道:“不过,那时的天下还是先帝的天下。先帝年迈……”
这么一说,两人便懂了:“先帝年迈,提防的是太子,而不是自来性格软弱的平王。”所以,先帝还是南巡了。
“是!先帝驳了太子的建议,坚持南巡。南巡的所有耗费,皆有民间出资……”
这又是平王事先安排好的。
“先帝只以为百姓爱戴于他,盼着见圣颜……年老了,便更好面子了。南巡之时,留太子监国,平王随行……结果,圣驾出发一月之后,突然接到密旨,圣人病重,速请太子去见。”
于是,你们就这么信了?
尹继恒摇头:“这种事,不验证岂敢当真?”
验证的结果呢?
“圣人真的病重了!”尹继恒叹气,“这种境况之下,身为人子,该不该去?”
该!该去。缺一道传位的圣旨呀!
“密旨上说的是请太子速速前去,从急从密!急,可以理解,病情不好揣测。密嘛,当时东宫亲近的属官都一直认为,先帝考虑的是,太子突然离京,圣驾又病重,为了怕人心乱,也为了太子的安全,密一些,未尝不可。”
桐桐皱眉:“所以,太子出事了!可除了太子亲近的属官之外,却无一人得知,太子早不在宫中。”
对!
“于是,这才有人以太子病重的名义,行不仁之事,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太子身上。东宫近亲属官,必须得斩草除根。太子秘密离京之时,平王怕是已经秘密回京了。拿的也是圣旨!”尹禛已经明白了,“太子离京,平王回京,原也正常。你们都不曾防备!”
对!坏就坏在不曾防备上了。
尹继恒缓缓的闭上眼睛,眼前又变成了一片血红色,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无故加深的刀斧,还有那弥漫在雨夜里的鲜血……皇宫的瓮城里,血红一片,躺在那里的,全是故人……
第1375章 风云际会(15)
“那天晚上,一察觉不对,便知道太怕是出事了。我跟虎臣拼命的往出搏杀,东宫里不仅有太子的嫡长子,还有两个即将临盆的产妇……”尹继恒呼吸都不畅了,她看向桐桐,“况且,你娘还在东宫。”
“我娘为何会在东宫?”
“你娘与太子妃手帕之交,东宫头一年添了嫡子,随即又有孕,那几日正要临盆。”
那宫中人无数,为何要我娘前去?再无可信任之人么?
“东宫嫡子出生时,太子妃遭人暗算,嫡子生的并不康健。能否为东宫再诞下一康健的嫡子来,在当时看来,是尤其要紧的事。太子妃只能求助你母亲,你母亲素来胆大心细,必能保她们母子无恙……
我与你父冲杀出来,之后分两路,我从水路往宫外逃,求助;你父前往东宫,看看东宫妇孺和你母亲是否平安。”
然后呢?
“然后我遭人截杀,从护城河飘走,又被人捞起来扔在乱葬岗子……若不是我兄长亲自带人寻我,只怕别人也无法从我现在这副样子中,辨别出哪个是我。至于东宫内,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并不在现场。只是后来,确实是追查了。你父他死前受尽酷刑,你母乃是自戕而亡……”
东宫的孩子呢?
“据说,东宫嫡长子染病亡故,当晚出生的一子一女,不知所踪。太子妃难产……当晚薨逝。这些在当时都是秘而不发的,周王府不知道太子不在东宫,只是宫门打开之时,遍地是血的情景,叫人知道昨晚宫变了。平王对外只说,太子下令诛杀旧人,不知何故。他只是不敢违逆罢了。后来,又传出太子的病,是因为被克了,有了妨碍才如此的。‘东宫’使人要各家的孩子……平王把他的嫡子都抱去了,各家被驻军所围,不舍了孩子,一家子休想活命。”
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