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骂,无数道目光瞬间变得赤红,饱含着刻骨的仇恨,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涵婓身上。
就在这时,画面猛地一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稳定住。混乱的背景被拉远、虚化,焦点清晰地汇聚到村口那片空旷的打谷场上。
一个身影,踏着满地血污和断肢,一步步走入画面的中心。
墨色的长发束在脑后,有几缕被风吹乱,拂过线条冷硬的下颌。一袭玄衣,衣摆处沾满了暗红色的泥泞和可疑的深色污渍,那是干涸的血。他的脸,清晰无比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成一道冷酷无情的直线。正是涵婓!
他的眼神,是影像中最令人心悸的部分。那不是愤怒,不是疯狂,而是一种极致的、令人骨髓发寒的漠然。如同行走在无人荒野的孤狼,对脚下踩碎的蝼蚁毫无知觉。他环视着这片由他亲手(至少画面如此显示)制造的焦土炼狱,嘴角甚至…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却足以点燃所有目睹者的滔天怒火!
“吼——!”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暴虐与毁灭气息的咆哮撕裂了光影!一道庞大如小山般的黑影,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与令人窒息的威压,猛地从涵婓身后燃烧的房屋废墟中冲出!
漆黑的鳞甲覆盖着虬结的肌肉,在火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巨大的骨翼展开,阴影瞬间覆盖了半个画面。狰狞的头颅上,三根螺旋状的锐利犄角闪烁着不祥的暗红光泽,血盆巨口中獠牙交错,滴落着粘稠的涎液和尚未凝固的鲜血。正是帝君兽!它那燃烧着暴戾金焰的竖瞳,死死锁定了打谷场边缘几个惊恐逃窜的幸存村民!
“不…不要过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绝望地挥舞着手中的锄头,试图阻挡那逼近的死亡阴影。
画面中央的涵婓,缓缓抬起了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却沾满了血污,在光影的放大下,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他指向那几个无助的村民,对着那头毁灭的凶兽,嘴唇微动,清晰地吐出了两个无声的字眼。无需声音,所有人都从那口型中读懂了那冰冷的指令:
“杀光。”
“吼——!”帝君兽仰天狂啸,回应着主人的命令。它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扑,巨大的利爪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几柄巨大的黑色铡刀,狠狠挥落!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通过光影被无限放大。血肉横飞!残肢断臂伴随着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声被抛向空中!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开来,泼洒在燃烧的断墙上,泼洒在涵婓冰冷的玄衣下摆上,泼洒在帝君兽狰狞的鳞片上!一个年轻妇人被拦腰斩断,上半身还在地上徒劳地爬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帝君兽的巨爪毫不停留,如同碾碎几只微不足道的虫子,践踏而过,将一切化为肉泥!
画面在此时给了涵婓一个冷酷的特写。他站在原地,漠然地看着帝君兽的屠杀,看着生命在眼前以最惨烈的方式消逝。飞溅的鲜血有几滴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他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那眼神,空洞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燃烧的村庄和飞溅的血肉,却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眼前上演的不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而是一场…无趣的烟火表演。
“轰——!”
整个刑堂彻底炸开了锅!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魔头!畜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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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为无辜百姓偿命!”
“千刀万剐!形神俱灭!”
“玄天宗!你们还要庇护这恶魔到几时?!”
愤怒的咆哮、悲怆的哭喊、歇斯底里的咒骂声浪汇聚成一股狂暴的洪流,几乎要将刑堂的穹顶掀翻。无数法器被主人因极度愤怒而失控的灵力激得嗡嗡作响,各色灵光爆闪,杀气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三十六罡柱形成的禁锢光幕,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光幕剧烈地明灭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涵婓的身体在巨大的声浪和实质的杀气冲击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他死死地盯着那巨大的光影画面,看着“自己”那张漠然得近乎诡异的脸,看着“帝君兽”那狂暴屠戮的身影,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眩晕感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几乎将他吞噬。那不是他!那绝对不是他!可那身影,那面容,那衣着…却又分明是他!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连他自己都快要被这逼真到极致的幻象所蛊惑,产生一瞬间的恍惚——难道…我真的做过?不!绝不可能!
“吼——!”被束缚在涵婓脚边、同样承受着罡柱威压和漫天杀气的帝君兽,发出一声饱含痛苦与滔天怒火的咆哮!这污蔑!这构陷!它金色的竖瞳死死盯住光影中那个正在屠戮的“自己”,狂暴的戾气如同火山般在它体内积蓄、冲撞!那影像中帝君兽的气息、动作,甚至细微的灵力波动,都带着一种令它既熟悉又极端厌恶的扭曲感!它猛地扬起巨大的头颅,脖颈处覆盖的坚硬鳞片片片倒竖起来,漆黑如墨的鳞甲缝隙间,丝丝缕缕暗红色的毁灭性能量不受控制地溢出,如同流动的岩浆!
“孽畜!还敢逞凶!”徐峥须发怒张,厉声咆哮,双手瞬间结印!高台之上,其余长老也同时出手!磅礴的灵力注入三十六罡柱,光幕瞬间凝实如金铁,爆发出刺目的金光!无数道碗口粗细的金色雷霆凭空生成,如同狂舞的巨蟒,带着净化一切邪祟的煌煌天威,狠狠地劈向咆哮挣扎的帝君兽!
“吼——!”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在密集的雷光中剧烈地颤抖、翻滚,坚硬的鳞甲被劈得焦黑、崩裂,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伤口,空气中弥漫开皮肉焦糊的臭味。但它眼中的暴戾与不屈却燃烧得更加炽烈,每一次雷击都让它发出更加狂怒的嘶吼,巨大的兽爪疯狂地撕扯着禁锢它的光幕,每一次拍击都引得整个刑台剧烈震动!它的挣扎并非徒劳,每一次冲击,都让维持罡柱法阵的数名长老脸色白上一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高台上的青冥,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计划得逞的笑意。影像还在继续播放,定格在“涵婓”漠然转身,走向下一个燃烧的院落,而“帝君兽”则张开血盆巨口,咬向一个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