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宿坐在飞机上的时候,祁淮书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刚刚是他一时情绪有些激动了,竟没有去思考何俊话里的真实性。
就算何俊说得是真的,但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这个真相都藏了十年了,一直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可见背后之人的隐蔽和小心。
那又为什么偏偏要现在爆出来呢?
何俊对于这个消息究竟是无意间知道的,还是幕后人授意的呢?
桌上的外卖已经放凉了,但祁淮书却丝毫没有心思吃饭。
手边新开的一盒香烟已经只剩下两根了,他无力地瘫在沙发上,用胳膊挡住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又梦见了当初父母出了车祸的场景。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只剩下两具尚带着余温的尸体,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声“节哀”。
明明前一天晚上他还和父母通了电话,那时他刚和裴宿失联了没多久。
父母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安慰了他很久。
可现在他再也听不到他们那慈爱温柔的话语,他只剩下一个人了。
后面梦见的片段并不连贯,一会儿是他在地下拳馆打黑拳,一会儿又是父母苍白的脸庞,还有裴宿坐在床上骨瘦如柴的身影。
最后他被一双手紧紧扼制住了喉咙,他感觉渐渐喘不上气,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祁淮书,祁淮书,祁淮书!”
耳边传来了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里含着焦急。
喉咙被扼制的感觉突然消失了,他猛得睁开眼,大口地喘着气,仿佛濒死的鱼儿终于获得了水。
他的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片,一只手丝毫不嫌弃地轻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等他的视线聚焦,他才看到了一张令人安心的脸,此刻的男人眼球里泛着红血丝,嘴边也长出了胡渣。
祁淮书看着他,喊了声“裴酥酥”,声音里无意识地流露出的脆弱和委屈让裴宿心尖一疼。
他将祁淮书拥进怀里,下巴蹭着他的头顶,揉着他的后脑勺安抚道:“别怕别怕,宝贝儿我在,我一直都在。”
裴宿此刻想要将何俊给宰了的想法达到了顶峰。
没胆子找他这个儿子借钱,找他家宝贝儿算什么事?
看这样子怕不是还威胁了他家宝贝儿。
当初就应该将这人渣赶尽杀绝的。
祁淮书将脸埋进裴宿的怀里,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过了好一会儿,祁淮书才闷闷道:“何俊来找我了。”
“嗯,我知道。”
裴宿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
“他拿我以前在地下拳馆打黑拳的照片威胁我,让我给他两个亿。”
裴宿闻言嗤笑一声:“他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两亿,当我们这里开银行的吗?”
祁淮书听着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他说你看到照片绝对不会爱我了。”
裴宿伸手捏着祁淮书的下巴,让他仰头看着自己。
“那宝贝儿你觉得我会吗?”
裴宿的神色认真,面容严肃,嘴角绷得很直,一瞬不瞬地盯着祁淮书。
祁淮书勾了勾唇角,凑上去覆上了他的嘴唇。
“你不会。”
祁淮书的声音坚定,让裴宿的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
他松了口气,再次将祁淮书搂进了怀里。
“嗯,不论怎么样我都会爱你。”
这件事他们俩都心知肚明,不论发生了什么,他们始终都会爱着对方,信任着对方。
这是来自相识了二十八年,双向暗恋了十四年,相爱了两年的底气。
“裴酥酥,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感到烦躁。”
“你还记得我父母当初因车祸而死吗?”
裴宿轻声“嗯”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脑袋。
“别难过,都过去了,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祁淮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何俊跟我说我父母的死可能另有隐情。”
裴宿皱了皱眉:“当初我出院后看到事故的报告,也有怀疑过是不是另有隐情,所以我有找人去查过。”
“但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调查起来有些困难,所以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祁淮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姑且把这件事当作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话,十年前没被发现,就表明他做得很隐蔽,不想被人发现。”
“不想被人发现,却在十年后露出了丝破绽,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裴宿点了点头:“确实有些古怪,这感觉就像是故意将这件事透露给你,让你自己顺藤摸瓜地查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