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听见有人在问汤昼恒的项链找到没有。
方柏嘉不由侧目过去。
汤昼恒正坐在化妆台前,让工作人员帮他卸下脸上的装饰,闻言漫不经心道:“嗯,在我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
方柏嘉揣在外套里的手下意识动了动。
他是所有成员中最先收拾好的,出来时肩上已经挎好了包。听到这话,他立刻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从休息室中央穿过。
电视台地下车库里的保姆车已经发动,方柏嘉第一个钻进去,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成员们陆陆续续到齐,开始坐车返程。
明天还要早起工作,回到宿舍,他们都早早吃完晚饭,隔一小时冲完澡就回房酝酿睡意去了。
方柏嘉等另外两间卧室都关了门,才小心翼翼地在卫生间里撕下阻隔贴,想对着镜子检查颈后的状况。
无奈脖子转动的角度有限,方柏嘉只能背对着镜面,将手机镜头调成前置,把画面放大了查看镜子里的自己的样子。
好像红了一大块。
方柏嘉转动角度,还想再看仔细一点,却怎么都差一些。
正和手上的电子设备搏斗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方柏嘉抬起头,和推门探进半个身体的汤昼恒对上视线。
看到他两只手捧着手机的姿势,高大的alpha眉毛挑了挑,像没领会到其中含义:“你在自拍?要我先出去等吗?”
“……”
神特么在自拍。
虽然本人确实是干这行的,但倒也没敬业到那个份上……
方柏嘉在心里吐槽,忽然间想起什么,匆匆对着汤昼恒变脸:“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
到底是晚了半秒。
说这话时,汤昼恒已然低下眼,视线十分自然又无意地从他身边露出的洗手池台面上掠过。
然后定住。
方柏嘉不是有强迫症的那类人,什么东西用完后都要工工整整地放回原位。
大理石台上,到处可见乱堆的药剂、拆开后盖子都没关上的卸妆物品、刚刚用完后搭在上面的毛巾、洗澡前他随手拆卸下来的耳钉。
……
在这一片凌乱之中,有一条长长的、不属于这里的饰品在闪着光。
那条汤昼恒在打歌休息室里到处找不到的项链,就静静躺在被方柏嘉独占的这侧卫生间的洗手台上。
方柏嘉随着对方的目光看去,暗道一声糟糕。
他在电视台里时太不舒服,不好意思拉下脸去找汤昼恒求助,恰巧在四周无人时看见了那条大概是有人拿东西时不小心碰掉在地上的项链。
他一时鬼迷心窍,捡起来藏进外套,一块儿盖着悄悄地闻。
因为是环绕在颈间戴过的饰品,上面沾染了不少持久的樱桃信息素香气。抓在掌心里枕于脸侧,能消除掉不少烦躁和不安。
本想趁对方没注意时再还回去,没想到中途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东窗事发”,方柏嘉不好明说项链是自己拿走的,只能暗中观察。
休息室里的人太多,他始终没找到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东西还回去的时机。
还好汤昼恒也没有很在意那条项链的样子,三言两语给带过了,后面也没再提。
直到傍晚前,方柏嘉都还在庆幸自己运气不错。直到他亲耳听到汤昼恒说项链已经找到,才察觉出不对。
毕竟就在对方说出那句话时,项链分明还在方柏嘉的上衣口袋里。
汤昼恒为什么要说谎?
方柏嘉隐隐有种直觉,但人总是会在事情不利于自己时抱有侥幸心理,他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只当对方是实在找不到物品,又不想让其他人紧张,所以随口那样讲。
几万一条的项链,对工作人员来说可能是个大麻烦。但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花钱听个响罢了。
不管对方到底是猜到还是没猜到,眼下汤昼恒已经看见了他的罪证,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偷窃”行迹败露,方柏嘉呼吸一窒,脸上瞬间开始发热。
“我后来在地上找到了。”余光看见汤昼恒的双唇微动,方柏嘉下意识想要辩解,赶在他说话前条件反射地开口,“想着要给你,但时间太晚了——”
方柏嘉心中有些许忐忑,不知道这样的借口对方是否接受。
迎接他的是突兀的沉默。
有那么两三秒钟,汤昼恒都没有说话。
随后,方柏嘉听见他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是吗。那太好了,谢谢。”
说完,汤昼恒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笑。
很宽容、很大度,给足了方柏嘉面子,是那种好像猜到了什么,又让你看不出他是否真心相信的暧昧神色。
“…………”
方柏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完了。
汤昼恒肯定知道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又露出了那种小狗做坏事后被发现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