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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神来,低头看到陈叙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腕骨处轻轻按了下。

  他嗓音低沉,像是强压着狂风暴雨:“没事了,都过去了。”

  温南笑了下:“对,都过去了。”

  她抬头看向陈叙,一双含着泪的眼睛冷不丁的撞进陈叙眼里,男人眉峰皱了下,视线盯着温南眼里的泪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目视前方,握着温南手腕的手一直没松开,掌心下的手腕脆弱纤细,好像一用力就能捏断。

  温南垂眸看着陈叙的手,看得入神,冷不丁的听见陈叙叫她:“温南。”

  温南抬头:“嗯?”

  她眼里的泪意退了,露出原有的璀亮的眼睛,陈叙松开手:“走哪条路?”

  温南指了下左边的路:“这条路。”

  两人到了大队部,找大队长开了两个介绍信,一张是温南迁户口用的,一张是孟秋今晚主招待所需要的介绍信,临走时,大队长让温南在外面等着,他跟陈叙说两句话,两人站在大队部的屋檐下,大队长说:“我听他们说,你在部队里是个营长?”

  陈叙颔首:“嗯。”

  “营长好,是个大官,比温国的官还大。”大队长看了眼等在大队部外面的温南:“南南这孩子命苦,小时候娘死了,没几年爹也走了,在老冯家虽然没下过地,但日子也不好过,没少受委屈,现在就连她亲哥也没了,说难听点,要不是她还有个明事理,疼她的小姨,这孩子跟孤儿没啥两样,你两结婚以后,多照顾照顾她,有啥矛盾也让着点她。”

  陈叙看了眼大队部外的温南,“嗯”了一声:“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从兜里取了件东西给大队长,大队长赶紧摆手:“你干啥,别给我钱,别整这些……”

  还没说话,就听陈营长说:“不是钱。”

  大队长:……

  他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伸手接过陈叙递来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两张工业劵和一张自行车票,大队长愣住了,真是缺什么来什么,他儿子下个月结婚,娶的是公社供销社上班的女同志,人家家里不要彩礼钱,就要一辆自行车,这年头自行车哪那么容易买啊?光有钱没用,还要工业劵和自行车票,这两样缺一不可。

  大队长正为这事发愁呢,没想到陈营长雪中送炭了。

  大队长压根说不出拒绝的话,舔着老脸收下票卷,笑呵呵的说:“陈营长,我正为自行车的事发愁呢,你送这两样票卷正好解了我的愁,谢谢了。”说完又补了几句:“南南她小姨的事我会多上点心,要是老冯敢打孟秋,我第一个不饶他,也会把这事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陈叙脸上挂着笑意:“麻烦大队长了,天不早了,我们要赶路,先走了。”

  大队长连连说行,送陈叙到大队部门口,看着他和温南走远。

  乡间小路上,温南好奇的问:“大队长跟你说什么呢?”

  陈叙:“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温南闻言,笑道:“大队长人挺好的。”然后回头又看了眼大队长,疑惑道:“哥,你刚才给大队长什么了?我看他乐的都开花了。”

  陈叙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周围,提醒道:“在这边叫我名字就行,别露馅了。”

  温南:……

  她把这茬事差点忘了。

  陈叙垂眸看了眼温南,没错过她眼里流露的好奇,眼里浮出些笑意:“我给了他两张工业劵和一张自行车票,刚才在冯家,大队长和村民一同出去时,我听见有人问他找到自行车票了吗,猜到他缺这个。”

  温南一怔,看着陈叙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眨了眨。

  不愧是军人啊,观察力和敏锐力都是常人不能比的,那会竟然还能注意到这些。

  她猜到陈叙给大队长工业劵和自行车票的用意,投其所好,让大队长欠人情,说来说去,陈叙都是为了她小姨考虑,温南觉得挺对不起陈叙的,住在他家里白吃白喝,花了他不少钱,这趟过来帮她迁户口,还充当‘保镖’,费钱费力,温南觉得钱陈叙的人情越来越大了,大到她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还了。

  温南抬头看着陈叙,眼里都是真诚的感激:“陈营长,谢谢你。”

  陈叙垂眸看了眼温南藏满细碎霞光的眼睛,视线在她脸颊的酒窝处停滞了几秒,然后看向前方的路,回了一句:“不用跟我客气。”

  快到冯家时,温南忽然想到在冯家时陈叙对冯春说的话,于是低声问:“陈营长,你在运闽市和临门县真有熟人?是不是故意吓唬我姨夫的?”

  陈叙看着温南仰着小脸一脸期盼的想知道答案,眼底浸着微浅的笑意:“的确有,不过就一个,在运闽市市公安局,以前和我一个团部的战友。”

  哇哦!

  就这一个关系也够厉害的了!

  温南没想到陈叙走哪都有关系户啊,这年头迁户口可不好迁,要看你往哪里迁,迁过去的地方有没有人接收你,这对一些人来说非常困难,但在陈叙这压根不是事。

  回到冯家时,冯春和冯仁都在屋里没出来,孟秋一个人在院里坐着,她换了件浅灰色的衬衫,头发盘在后脑勺,看见温南回来,脸上都是和蔼的笑意:“南南回来了。”

  这一幕很久远,又很熟悉。

  是原主每一次放学回家后,小姨都会说一句:南南回来了。

  温南笑道:“嗯。”

  她挽着孟秋的手臂:“小姨,今晚咱们住在招待所,我有好多话想跟小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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