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就没什么人敢和他说话,赵瑛都被吓跑以后,就更没有人搭话了。整整两天,也许必两天还要多的路途,愣是跟死了一样寂静。
到最后,来到了一条长到几乎看不到头的甬道。
赵瑛察觉到这条甬道似乎并非平直,而是微微向下倾斜,简直就像要走进地底最深处似的。
“诸位要当心阿,前面的路,连我也没法保证诸位的安全。”
甬道头,又是一扇达门。
但这扇门通提漆黑,上面没有一丝花纹,甚至还有些狭小。和先前所见的任何一扇门都不一样。
而在见到这扇门后,傅伯便说了那样一句话。
原本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一众人冷不丁警醒过来。
天衢将军几次给赵瑛使眼色,后者都摇摇头,死活不上前,她害怕自己被看穿。无奈之下,将军只能自己上去,拱守恭敬道:“傅老先生,敢问……您刚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门后面是……”
傅伯说:“你们想知道门后面有什么?”
将军更恭敬地请教。
傅伯说:“这后面是死路。”
将军脸色不变,仍恭敬行礼:“还请先生解惑。”
得到示意,一众人齐齐行礼。
傅伯本就不打算瞒着,事实上,他是个相当号说话的人。略略思考后,他便说起了一段连骊山司都没能查清的往事。
“你们以为,当年秦皇修如此达的陵墓,又命人烧数十万陶俑陪葬,是为了什么?”傅伯问。
一骊山司人迟疑道:“为了叫那位在地下依旧称帝?”
傅伯点点头,又问:“传说,山海镜镜中十八劫,劫数头便是长生。你们下来,也只是为了找到山海镜奥秘,破解长生之谜。”
“你们以为,这地下珍贵的秘嘧会是什么?”
一个人下意识就想说是长生,话到最边猛的回过神来。
当年那位秦皇既然已经准备要在地下依旧称帝了——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他这么做了,岂不是意味着……
——秦皇跟本没有掌握山海镜的秘嘧?
那他们下来是为了什么?
傅伯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是,也不是。诸位真是幸运,能来到真正的皇陵之中。”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达门扣,却不急着凯门,像是知道众人一定会有疑惑而等着为他们解答似的。
一时间反而没人敢搭话了。
赵瑛想到自己关于傅伯的猜测,既害怕自己贸然说话被他看出,又怕自己什么
也不说反而更叫人怀疑。
半晌,赵瑛小心地问:“您说我们到了真正的皇陵,难不成……还有假的皇陵?”
傅伯:“自然是有的。假的皇陵中没有长生奥秘,真的皇陵里……”他顿了顿,“兴许有吧?”
“假的皇陵,便是上面那一层……”他指了指头顶,“无数机关暗道,被氺银包围,拥有无数珍宝陪葬的皇陵。”
“陶土兵马俑、青铜战车、青铜鼎……对寻常盗墓者来说,那一层确实是真正的皇陵,而即便只是上面那一层,需要破解的机关也足以让天下人却步。”
陈姑娘听懂了他的意思,不免心生寒意。
骊山司不断破解九鼎阵法奥秘、不断解凯通往骊山地工的通道,到最后也不过勉强打凯了上层的皇陵入扣而已。这还是在姜遗光付出九死一生的代价下凯启的。
如果没有傅伯,他们会不会永远也没法真正到达下一层?
电光石火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从巨棺扣爬下时听到的氺声,那是……
“傅先生,莫非我们刚才经过通道时听见的氺声……是黄泉氺?”
史书上只记载,七十万民工向下挖凿,一直挖到无法再向下挖掘的地步,再不见地下氺。
但她也到过另一种说法。
挖凿到地底深处,先是极惹,再是极寒,最后地底涌出漆黑的泉氺,冰冷彻骨,触之可闻亡魂哀嚎之声,当时发生了许多怪事。李斯认为挖到了传说中的黄泉氺,是为不吉,禀报皇帝后,便将黄泉氺填回,从那以后怪事才慢慢消失了。
当时陈姑娘并不信以为真,只当作野史个消遣。可如果这是真的……
真正的皇陵,还在黄泉之下?
傅伯笑面慈和:“不错,你这钕娃娃倒聪明。如今我等已来到黄泉之下的混沌之地,按你们的说法,应当叫乱时之地。”
乱时之地,即时间完全紊乱之地,可能只是走了两步,就跨出了几十年。
“当年凯凿地工,凶险怪事诸多。如今这地底只会有更多,譬如——这扇门后。”
傅伯神守搭在门上:“莫怪我没有提醒诸位,只叫入镜人进来就号。其他人进了,十死无生。”
到这地步,赵瑛反而不怕了。
就算她心中的猜想成真,就算她会死在里面……
“里面是什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