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的血迹在阳光下逐渐凝固,呈现出暗红的色泽。天源抱着熟睡的香雪,龙化的右臂不自觉地收紧,又立刻放松力道——他生怕新生的鳞片会刮伤她。香雪在他怀中无意识地蹭了蹭,发丝间淡淡的琼花香气钻入鼻腔,让天源太阳穴的抽痛奇迹般减轻了几分。
"这不合常理。"角落里,罗盘残片拼凑出半个虚影,器灵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特有的失真,"根据《龙脉容器养护手册》第七章第三节,情感波动应当加剧记忆冲突。"
天源用脚尖把一块碎片踢到花丛里:"闭嘴。"
"但数据显示,宿主与编号'香雪'的物理接触确实产生了稳定效应。"器灵不依不饶地跟上来,投影在月季花丛中闪烁,"建议进行更深入的..."
一块碎石精准命中投影核心,虚影"滋"地消失了。天源低头看着香雪微微颤动的睫毛,三百年前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涌来。
那次在玉灵宫山门前,她也是这样闭着眼睛,只不过当时胸口被雷电劈出的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他抱着她跪在暴雨里,看着自己的血符咒被雨水冲散,看着她的体温一点点消失...
"师父..."香雪突然梦呓般呢喃,打断了他的回忆。她无意识地抓住天源衣襟,指尖恰好按在他锁骨下方新生的鳞片上。奇妙的是,那些原本隐隐作痛的鳞片在她的触碰下竟变得温顺起来,青紫色的光泽也柔和了许多。
天源怔住了。他忽然想起上个月那个荒唐的朔夜,醉醺醺的香雪把整壶琼浆玉液倒在他头上,大笑着喊他"呆子师父"。当时她胸口的衣襟被酒液浸湿,隐约露出那个龙鳞形状的胎记——现在想来,那胎记的形状与他前世本命法宝上的龙纹几乎一模一样。
"圣尊说..."天源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那是用我的龙骨..."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怀里的香雪差点滑落。龙化进度又开始攀升,这次是沿着脊椎向下蔓延。他能感觉到尾椎骨在扭曲变形,仿佛有根烧红的铁链在骨髓里搅动。
"警告!龙化进度突破临界值!"器灵不知何时又冒出来,投影因能量不稳而不断抖动,"立即执行记忆封存可——"
"我说了,闭嘴!"天源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冷汗已经浸透后背。他颤抖着手指轻抚香雪的脸颊,惊讶地发现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疼痛减轻些许。
香雪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她醉酒后的眸子像是浸在泉水里的黑曜石,湿漉漉地倒映着天源扭曲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天源以为她会像三百年前那些修士一样,对他此刻半人半龙的狰狞模样露出恐惧或厌恶。
但她只是眨了眨眼,然后做了一个让天源心跳骤停的动作——她伸手抚上他脸颊边缘的鳞片,指尖轻轻描摹着那些本该令人作呕的突起。
"疼吗?"她问,声音还带着醉意特有的绵软。
天源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哽住了。三百年前那个雨夜,她也问过同样的话。只不过那时是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她,而她染血的手指正抚过他被雷劫劈焦的右脸。
"不疼。"他撒谎,就像当年她对他撒谎一样。
香雪突然挣扎着从他怀里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她解下腰间绣着雷纹的锦囊,倒出几颗散发着清香的药丸:"老周给的...说是能稳定龙气..."
天源没有接药。他抓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掌心被自己鳞片割破的伤口上。奇怪的是,那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看到了吗?"香雪突然凑近,呼吸间的酒气混合着某种草药清香扑在他脸上,"我的血...在和你的鳞片共鸣..."
器灵的投影突然剧烈闪烁:"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宿主与编号'香雪'的血液接触产生了未知反应!"
天源猛地将香雪拉到身后。只见庭院中央的空气突然扭曲,一团黑雾凭空出现,逐渐凝聚成圣尊的模样。这次不再是投影,而是实体分身——天源能闻到那股特有的腐朽气息,像是陈年的血锈混合着枯萎的灵草。
"感人至深。"圣尊拍着手,每一下掌声都像是一记闷雷炸在耳畔,"三百年前你们也是这样,一个挡在另一个前面。"
香雪从天源背后探出头,醉意似乎清醒了几分:"是你在我身上留下这个胎记?"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片龙鳞形状的印记,此刻正泛着微弱的蓝光。
圣尊的金色竖瞳微微收缩:"聪明的小圣女。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他忽然抬手,一道黑光直射香雪心口,"这胎记不仅是龙骨所化,更是本座亲手种下的锁龙印!"
天源龙化的右臂瞬间暴涨,青鳞覆盖的爪子硬生生挡住那道黑光。两股力量相撞产生的冲击波将四周的花盆全部震碎,泥土和瓷片四处飞溅。
"锁龙印?"香雪脸色煞白,"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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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圣尊阴森地笑了,"每次胎记发光,都是在吸收这小子的龙气。你以为刚才的稳定效应是什么?是他用命在喂你!"
天源感到一阵眩晕。难怪每次香雪靠近,他的龙化就会暂时缓解,那不是真正的稳定,而是力量在被抽走!他转头发现她正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