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苏怀瑾,祖上云南人,永乐时候交址对我朝俯首称臣。
那时候交址上贡仆役,他家就是负责押运的,能听懂么?”
苏怀瑾听到吴墨阳介绍自己,朝着余令拱拱手:
“苏怀瑾!”
“我叫余令!”
“令哥,今后多和瑾哥走动,他爹是我爹的上司,锦衣卫千户,虽是如此,但他没架子,能说得上话。”
余令闻言一愣。
如果真的是,这位怕是自己在京城里见过的第二大的公子哥了。
第一位是马祥麟。
吴墨阳望着余令,郑重道:“你不会真的来当账房吧!”
余令笑着点了点头:
“父亲病了,只能我来试试,如果做得不对,算的不对,几位哥哥可要提醒一下哦!”
几人松了口气,齐声道:
“这才对嘛!”
几位公子哥懂了,以为余令就是代表余家来凑数的,活干了,劳役也完成了。
他们几个自然不是来劳役的。
他们是来混功劳的。
张班头望着几位公子哥擦了擦头上的汗。
他没想到余家真的上头有银。
那个苏怀瑾他是认识的,人家从永乐开始就是世袭千户。
(ps:明朝的世袭是需要考核的,当承袭者五军阅试,其骑射闲习者方许,否则虽授职止给半俸,候三年复试之,不能者谪为军。)
他不知道,这几个人就是来混脸熟的,为今后的考核做准备的。
混到百户以上的人,那都是人精,都会为下一代铺路。
他们要求的也不多,做什么不重要,只要参与了就足够。
家里就会安排好。
随着工部官员的到来,排着队的劳役被分开。
朝廷很有章法,年纪小,力气小的就负责捡起散落的砖块。
身体强壮的,有力气的就需要负责重活。
至于来的妇人们,她们也被安排的井井有序,负责清理沟渠,先把积水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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垮塌城墙的重建工作开始了。
这个时候的余令是没有事情可做的,拿着木棍在地上练字。
几位公子在太阳越升越高的时候也离开了。
他们聚在一起抓老鼠,把抓来的老鼠尾巴缠在一起看它们拔河。
旁边的老账房说了一句让余令肃然起敬的话。
“一群闲的没事掏耳屎吃的富家子。”
至于余令,他们并未关注,也不会无聊的去过问余令到底会不会算账。
都是大人了,他们很有耐心。
他们想看看散工的时候余令怎么算。
他们虽没有商量,但却又仅凭着简单的对视商量好了。
那就是散工的时候谁也不帮余令,看个乐子何乐而不为呢。
这就属于人性的市侩了,他能心疼你的可怜,但不希望你比他好。
余令能感受得到。
余令很想说他们要失望了,每个人领取的糜子数量是一样的。
一人一天一升,余令只需要把人数数对就够了。
如果都是余令这么想,其实一个账房也够。
但这个账房有的人可是花了五两银子走关系买来的。
他都花了五两银子,他能不把这些赚回来?
发国难财的无处不在,没有你不知道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既然要做账,那计算量就大了,就算余令要去做那也得想很久。
所以,他们想看余令的笑话。
锣声响起,收工时间到,欢呼声响起。
玩老鼠的公子也开始往这边走,他们现在的心思还不复杂。
只想把这一天混完,然后回家表功。
余令望着紧张的有些发抖的陈婶,安慰道:
“一个人一升,平平的就行,不要和他们对视,记得凶一点,如果有人话多,你就说爱要不要,不要滚……”
“少东家,是不是太凶了些?”
“越凶越好,你越凶,咱们就越好做事,记住了,不能露怯。”
“好!”
“婶,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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