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凌清雪的坚持

志强行去弥合那些最细微的、正在缓慢扩大的缝隙,阻止伤势进一步恶化。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每一次意念的触碰,都伴随着灵魂被冰锥刺穿的剧痛。汗水不断渗出,又被戈壁的燥热迅速蒸干,在皮肤上留下一层细密的盐霜。她的身体因为持续的剧痛而微微痉挛,脸色比之前更加灰败,但那双紧闭的眼眸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火焰。她的呼吸,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反而变得异常微弱而绵长,仿佛进入了某种龟息的状态。

  时间在死寂和磨石的“嚓嚓”声中悄然流逝。日头渐渐西斜,将戈壁滩染上一层浓重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

  萧遥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面前,一小堆打磨好的材料在夕阳下闪烁着粗糙而致命的光泽。他拿起一块边缘被磨得极其锋利的深褐色蝎螯碎片,其弧度天然适合握持,尖端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又拿起一根坚韧的荆棘,用打磨出的骨锥在蝎螯碎片末端小心地钻孔,再用坚韧的草茎纤维将荆棘牢牢地绑缚在上面,制成了一把粗糙却绝对致命的短匕。动作流畅,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的杀戮美感。

  做完这一切,他沉默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岩棚下投下长长的、孤寂的阴影,将凌清雪也笼罩其中。

  他走到岩棚角落,拿起那个甲壳容器,里面还剩一小半水。他走到凌清雪身边,蹲下,将甲壳递到她唇边。动作依旧带着那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凌清雪缓缓睁开眼。夕阳的金红色光芒落入她眼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她没有抗拒,微微偏头,就着他的手,小口地啜饮着那带着土腥味的凉水。水流滋润了干裂的喉咙,稍稍冲淡了口中浓郁的血腥味。

  喝了几口,她微微摇头示意够了。

  萧遥收回甲壳,自己仰头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水流滑过干渴的喉咙。他随手将甲壳放在一旁,目光落在凌清雪灰败却异常平静的脸上,在她嘴角残留的干涸血痕上停留了一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感觉?”他问,声音依旧沙哑低沉。

  凌清雪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没有说“好”或“不好”,只是表达了一种状态——还活着,仅此而已。但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之前那种近乎崩溃的倔强和自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磐石般的沉寂和隐忍的决绝。

  萧遥没有再问。他伸出手,探向她的手腕,似乎想再次探查她的脉象。

  凌清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但最终没有躲闪。

  他的手指再次搭上她的腕脉。指腹温热粗糙,带着沙砾的摩擦感和长期握持硬物留下的厚茧,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戈壁烈日烘烤下的干燥热力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触感。那触感与她手腕皮肤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股微弱却稳定的暖流,再次顺着他的指尖传来。这次比之前更加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大地般沉厚的韵律,缓缓探入她枯竭混乱的经脉,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道基裂痕引发的灵力风暴旋涡,探查着她身体最真实的状态。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让凌清雪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

  片刻后,他收回了手。

  “道基裂痕暂时被意志强行压制,没有继续扩大。”他陈述着探查的结果,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但本源寒气溃散,灵力枯竭,经脉脆弱如薄纸。再有一次刚才那样的反噬……”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刺向她,“神仙难救。”

  最后四个字,冰冷如戈壁夜晚骤然降临的寒气。

  凌清雪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沉静。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刚才强行凝聚寒息带来的反噬,几乎让她在鬼门关前彻底沉沦。那种灵魂被寸寸撕裂的痛楚,她绝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明白。”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却清晰。这两个字,是承诺,也是界限。她会活下去,以他能接受的方式——安静地,不再添乱地活下去,用尽一切意志去稳住那破碎的道基,等待……等待那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转机。

  萧遥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此刻的平静和认命感到一丝意外,但也仅此而已。他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走到岩棚口。夕阳的余晖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滚烫的砂砾上,显得格外孤峭。

  他拿起那把刚刚制作好的蝎螯荆棘短匕,手指在锋利的刃口上轻轻拂过。然后,他弯下腰,开始用匕首在岩棚入口处的沙地上挖掘。动作稳定而有力,每一次刺入和翻动,都带着一种高效而实用的韵律。很快,一个浅浅的、带着弧度的坑被挖了出来。他又搬来几块大小适中的石块,在坑的边缘垒起一个小小的、不规则的矮墙。

  凌清雪默默地看着他做这一切。这是陷阱。一个利用戈壁夜间活动的毒虫蝎豸习性的原始陷阱。她不懂其中具体的门道,但她能看懂那动作里蕴含的、无数次生死搏杀积累下的经验与智慧。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沉入地平线,戈壁瞬间被浓墨般的黑暗吞噬。温度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骤降,白天能将人烤干的灼热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带着沙砾味道的阴冷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单薄的衣物,扎进骨髓。

  萧遥点燃了一小堆篝火。

  火种来自于一块被他用燧石和特制矿石反复敲击摩擦引燃的、极其耐燃的干枯地衣。火苗很小,在凛冽的夜风中顽强地跳跃着,散发着微弱却珍贵的光和热。他将篝火设置在岩棚深处,既能提供一点温度,又不至于让火光暴露他们的位置。

  橘黄色的、跳动的火光照亮了岩棚的一角,也映亮了两人沉默的侧脸。

  萧遥坐在离火堆稍远的地方,背靠着冰冷的岩壁,闭目养神。他的呼吸悠长而微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但凌清雪知道,他并没有真正放松。他那看似休息的姿态,依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以爆发出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