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栋只看见一截白晃晃的腰,那人像只灵活的兔子,就这么蹦走了,秋日午后的暖光在他身后拖出一条朦胧的影子。
很细的一截腰,很会睚眦必报的一只小兔子。
直到大树停止摇晃,张波腆着脸,问商哲栋:“商老师,您看要不去吃饭吧?”
商老师收回视线,方才眼底那抹温柔迅速褪去,快到张波以为自个儿得了老花眼。
他淡漠说:“请。”
*
金汛淼没忙着回家,一路跟着梁洗砚先回四合院,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找他要商哲栋的微信。
“自个儿弄吧。”梁洗砚把手机扔给他,去上厕所。
再回来,金汛淼已经美美捧着手机,就等着商老师通过了。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商老师人还是非常好相处的嘛,多温柔。”金汛淼喜滋滋坐沙发上,“你看,人家不但看过我爷爷写的书,还主动提出要拜访,更要紧的是还同意加我微信,啧啧啧,这含金量不比张波高多了!”
梁洗砚在他身边懒洋洋坐下,又听金汛淼说:“要不你让他住进来呗四宝,我感觉商老师能跟咱们相处得不错,再说了,多个人陪你住还热闹呢!”
梁洗砚神色复杂看了他一眼,觉得昨天刚在二妞妞那听过类似的话。
那个死丫头是被什么收买的来着?
哦,购物卡。
现在轮到金汛淼了。
“哎嘿,通过了!”金汛淼又一声欢呼,急吼吼点开商哲栋朋友圈,“让我看看商老师发不发圈。”
“发吗?”梁洗砚打了个呵欠。
金汛淼翻了翻,说:“怎么说呢,非常符合刻板印象。”
“什么刻板印象?”梁洗砚猜了猜,商哲栋那种闷闷无聊的性格,应该不怎么会发圈。
“只有一条,你自己看吧。”金汛淼坏笑着,把手机塞给梁洗砚。
梁洗砚低头看了一眼,“秋迟”朋友圈第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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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洗砚愣了足足四五秒,突然抽风一样跟着金汛淼一块儿笑,俩人的笑声从四合院敞开的院门飘出去,传了一条街。
“真正经。”梁洗砚弯起嘴角。
“你看看人家,文化人,相册背景都是书法字。”金汛淼把屏幕向上划了划,露出商哲栋的朋友圈封面,“写得真好看啊,他自己写的吗?”
梁洗砚看去,商哲栋的封面图很简单,是一幅临摹的书法贴,行书如云,笔法俊逸老道,看得出来临帖的人性情洒脱,连字都狂放不羁。
只是这卷临帖不知已经多少年了,宣纸已经发黄,墨迹也被晒得褪色。
“这字儿有点眼熟啊。”梁洗砚只看了一眼。
“字儿这玩意儿,难看的能难看得各有千秋,写得好看的倒是都差不多。”金汛淼锁上手机。
金汛淼一直在这呆到下午四点才回家,梁洗砚趁这个时间联系了一下他给商哲栋找的那些个四合院,最后选了三个合适的,微信发过去了,询问他的看法。
商哲栋这次没秒回,不知道在忙什么。
梁洗砚等着回复好长时间,最后忍无可忍。
什么人呐,非要加他微信又不快点儿回消息。
他忍着把商哲栋删除的冲动,紧赶慢赶准备了花束,出发去牡丹楼看迟秋蕊的演出。
梁洗砚平时不上班,也没什么事儿,虽然说全北京晃悠,看似享受,实则空虚又无聊,跟身边人贫嘴一万句,说完了就完了,也没什么意思。
更别提还得应付张波这种人品极差的傻逼。
也就来看迟秋蕊这么一件事,让梁洗砚真心觉得生活有奔头。
跟昨天一样,他将荷花送到后台,这次熟门熟路,送完花很顺利的就离开。
刚走到前台,就看到一个记者打扮的人手拿话筒,一个劲儿的跟前台的姑娘们磨嘴皮子:“您好,我是戏曲报社的,想对迟老板做一个简短的采访,就五分钟,一两个问题,行吗?”
梁洗砚插着兜,哼哼着从旁边经过,都懒得看后续。
因为他太知道了,没门儿,迟秋蕊戏台子下就是不露面,天王老子来也不好使。
进了包厢,老屈已经等着他,两人坐下以后没什么事儿,聊了聊八竿子打不着的国家大事儿,喝茶吃点心。
梁洗砚把刚才下面记者采访的事儿跟老屈说了。
老屈说:“唉小梁爷,你说这迟秋蕊干什么这么神秘啊,别人巴不得登报采访上节目好露面成名呢,迟秋蕊倒好,真就纯唱戏。”
“可能是私下的身份不方便露吧。”梁洗砚喝了口茶,不大在意,“这样也好,干干净净唱戏,利利索索的做人,比那些个天天搞营销的强。”
“也是。”老屈附和。
等着开场的功夫,梁洗砚想着一会儿给迟秋蕊照点舞台照,拿出手机清相册,发现里头还留着中午他拍给金汛淼的照片,里面的张波谄媚恶心。
梁洗砚的手机相册里绝对不允许丑成这德行的人在这,怕系统中毒,弯着手指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