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当时徐行为见郎无心一面,谎称自己医术精湛,在玄谈会当场调配了药材,解了一人内伤,这真的成功糊弄到人了。下毒者不下能攻人肺腑的剧毒,反倒用毒沙蒙眼这种诡计,一是杜绝徐行解毒,二则是要留有余地,当做筹码。徐行简短道:“有救。别担心。”
果不其然,过了一阵,双眼蒙着白布的徐青仙就被推出来了。
她坐在武侯车上,小将上前一步,皱眉道:“不是吧!难不成腿也有问题了??”
“没问题。她只是眼睛暂时失明,不想走路,怎么说都不愿意走,我们只能把她推出来了。”那医者愁道,“我们只能先做一些处理,但关键的还是那混在沙里的毒粉,需要找到能敷在上面的解药。若是七日之内还找不到,恐怕她就真的看不见了。”
“师妹,无事。”徐青仙镇定道,“失了目光,反倒内心澄澈,一片平静超然。我的触觉,应当比从前更加灵敏了。”
徐行道:“说得很好,但我在你左边。你右边那个是狂花。”
徐青仙慢吞吞道:“……还是早些替我找解药吧。”
在场诸人嘴角抽抽。小将暖心安慰道:“反正平时你长眼睛也不看,天天往人头上坐。现在好了,大家都可以往你头上坐了,不想挨打你就好好待着吧!”
武侯车非要人推不可,徐青仙掌握不好方向,用手滚了几下轮子,不经意将瞿不染的脚背碾了数回,忽的抬头叹道:“要是阎笑寒还在就好了。”
“……”
阎笑寒作为坐骑更好用是吧?!受了这样严重的伤,竟能让人一点怜悯心都没有,当真和徐行可以并称当世奇才了!
徐行走到她身后,将车把一推,还没走两步,余光瞥见莫名蔫巴巴的狂花,脚步和心思一同骤然定下了。
方才瞿不染说的事……结合一番,所有来龙去脉都水落石出了!
徐青仙所言非虚,她平日里看谁都是石土,能认出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一个徐行她认得最清楚,瞿不染靠讨厌,小将、阎笑寒可以依稀看到些和常人不同的轮廓,至于寻舟,她一向有种莫名的忌惮之意,几乎不与他交谈。
现在失了视力,她当然只能靠感觉去“看”——在声源处离得那么近的情况下,怎可能会分不清左右两边,除非是有什么熟悉的气息能强大到干扰了她的五感,让她把狂花认成了徐行!
历代白玉门掌教镇守的墓穴应当就是承载火龙令的活死人之墓。原先或许只是单纯的古墓,但至少从徐行这一任之前,白玉和穹苍就有了要扣押下火龙令进行调研试探的动作,在她这一任例外之后,就更是要守了。活死人正是因为身躯承受不住火龙令凶猛的火气才会丧失意识,天底下再没有比白玉门的彻寒铁牢更适合“存放”的地方了!
徐行和寻舟在穹苍找不到火龙令,自然是因为直到那时,这一任的火龙令都在白玉门。林换月反常地提早出关,正是将尚人事不省的狂花送往穹苍,以她的想法,应当是想利用这举足轻重的火龙令来换取本属于白玉门的绝情丝。她当然没那么蠢,觉得讨要圣物只靠瞿不染一张嘴就能要回来。只是穹苍的五个掌门压根不知火龙令是何物,或者说,有人在佯装自己不知火龙令是何物,以换月的性子,又怎会一一和他们解释?总之,人收下了,圣物还是没还!
这第一仙门实在太流氓、太不要脸了。换月察觉不对,再度让瞿不染前去穹苍隐晦提示要回圣物,怎料这死木头竟然“抗旨不遵”,径直去了昆仑,还一副觉得自己没错的模样。
一连串事件下来,是神人都要被气得内伤。但作为教出瞿不染这好徒弟的掌教,换月的功力比他还要巅峰造极,所以她一气之下,自然是——忍了!
不能怪她每次出来都是黑着一张脸。这换谁能气顺?林换月还是太有教养了,要是换徐行被这么遛着玩,次日穹苍所有的窗户都会被砸的无一幸存。
虽不知狂花是为何陡然脱离活死人状态,又是怎么从穹苍逃出来的,但如此有特色的人,从前丝毫没人见过的缘由也便知道了。
这可真是……
狂花察觉她视线,蹲着闷闷不乐道:“我,不回去。”
“没人让你回去。”徐行拍了下她头顶,“起来吧。总这么蹲着,腿不酸?”
怪不得上次被她打一掌这么疼呢。自己以前揍人也是一样的疼。
换月还在被一大群昆仑医者围在暗室中处理伤势,一时半会儿应当醒不过来。谈紫在外等候,长袍在皑皑雪地间极为醒目,徐行和小将走到他身边,徐行道:“看来,解药得找那个人要了。”
现在最迫切的事,的确是要开碑取笔,但想也知道,青莲台与峨眉不会同意。阴阳笔出世越迟,境内便越乱,境内越乱,昆仑的威望也便越低,这岂非天赐良机?
听师墨的意思,他要再办一次“天地同盟”,让在场的五个势力来决定是否要强行破碑,但就算青莲台和峨眉两方都选择不开碑,剩下三方也还是占优势,所以,宗楚仁若真与青莲台暗中勾结,那他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徐行用脚趾想都能想到了。
无非便是要她代表昆仑,决定“不开碑”,还能有别的么?
七日之内,拿不到解药,徐青仙一双眼睛便没有了。但若是决定了不开碑,昆仑境内恐怕和少林一样再无宁日。
徐行道:“我一直很想问,你和他的交换条件究竟是什么?”
谈紫道:“狐牙研成的粉末,可入毒。”
他一说玩,徐行小将便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谈紫顿了顿,解释道:“狐牙只是一个代指,是我的血养出的天然兵刃,非是真的牙齿。”
但两人还是不信,谈紫微笑着呲了呲牙,张大了嘴——犬齿锋利白亮,他确实不是豁门牙,徐行有些失望地挪回视线,谈紫接着摇了摇头,几分抱歉道:“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