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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听白不死心追问:“那如果这些重要需要排序呢?”
“排序?”程舒逸沉吟片刻,“钱,工作,朋友家人,然后才是别的。”
别的…
轻飘飘两个字,自己被和一堆杂事堆在一起。
司听白觉得自己很可笑,已经不能单纯用蠢来形容了,而是贱。
她想狠狠给自己两巴掌,逼自己清醒过来,可是张了张嘴却问出另一个问题:“那,我和你的合同到期后,你会怎麽安排我?如果有人要把我挖走,如果有人要出很高很高的价格买走我呢?”
当初被程舒逸捡回家后,程舒逸和自己签了一年的合同。
到明年自己生日时,就是合同结束的时候了。
程舒逸还会留自己到那个时候吗?
司听白不敢想象自己会得到什麽样的回答,明明已经再承受不起,可她固执地就是想听见程舒逸的态度。
只要程舒逸表现出半分不舍得,自己也能原谅的。
关于周昭的下落,自己能帮忙查,周昭的卷宗,自己也能拿到,只要是程舒逸想要的一切,自己都能给。
“合同到期?”程舒逸愣了愣轻轻勾唇,自嘲笑道:“你都已经考虑到那麽远了吗?”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规划想要离开我的呢?程舒逸想问,可是她问不出口,也没有资格再问。
反正所有人都会从自己身边离开的。
自己这样的人,也留不住任何。
更何况,现在要计划推开司听白的人,是自己。
对司听白的歉疚更甚,程舒逸不敢看那双满是爱意的眼睛。
收在口袋里的掌心再次被指甲刺破,鲜血流淌,这一点痛已经快要撑不起理智了。
程舒逸闭着眼睛,长叹了声气说:“如果给钱多,到期就结束吧,你也可以提前走。”
但现在,离开或许会比到期来的更快。
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再也没有了追问的力气,司听白想逼程舒逸开口。
为什麽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还是不肯依靠自己呢,甚至宁愿去和二姐做交易,也不愿意选择自己。
还是说,程舒逸心里从头到尾就没有过自己。
所有的爱,所有的感情,其实都不过是司听白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程舒逸,”司听白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咬着牙,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说:“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被叫大名的程舒逸皱了皱眉,可心底的亏歉让她没有制止,还是睁开了眼睛。
被红血丝侵占的眼白看起来有些恐怖,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麽。
二人的视线对上,程舒逸又挪开眼,不愿意与司听白的对视。
那极力隐忍的是爱吗?
司听白看不懂,她问:“你明天,能哪都不去,就这样陪我吗?”
问询的声音很轻,司听白期待着最后的回答。
这是最后一次试探了。
司听白想。
只要程舒逸答应,那麽前面都可以一笔勾销。
这场爱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所有的事情,自己都可以原谅的。
只要程舒逸回答,哪怕只一个好字,自己就愿意为她将底线一降再降。
反正在程舒逸面前,自己从来没有什麽尊严。
“我明天…”想起和司明裕的那个约定,程舒逸话语有些含糊,她轻咳了声说:“会陪着你输完液,不过我还有工作,要出去。”
得到答案的司听白咬着牙,不死心再追问:“非得去吗?”
“非得去。”程舒逸回答。
这一次,程舒逸抬眼看向司听白,就连语气都变得坚定了些。
不知道是为了说给司听白听,还是为了强调给程舒逸自己。
这声非得去的回答散在空气里,病房里的气氛在瞬间冷下去。
不再追问的司听白点点头,做出了自己最后的决定。
与其像一个哈趴狗一样被人当成皮球踢来踢去,倒不如自己主动离开。
难得,此刻的程舒逸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即使自己叫她全名她也不生气,是因为把自己当成筹码交换而亏歉,所以才这样好态度吗?
司听白不愿再想,闷闷道:“我知道该怎麽做了。”
气氛随着这句知道了彻底僵硬。
“什麽?”程舒逸没有听清这句话,她原本以为司听白还要问些什麽,可回答她的却是司听白的背影。
那苦咖啡似鬼魅般再次缠绕上来,被入侵的心脏泛着疼,恍惚间,程舒逸意识到有什麽东西要离开了。
她不敢将手从口袋拿出来,掌心已经满是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