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
她试图用司听白是司家派来盯着的人这个借口来洗脑自己。
可苦咖啡的味道还在舌尖,即使已经刷过牙洗过澡,那股苦涩感却怎麽也洗不掉。
睡着的司听白安静极了,这个小孩总是很乖。
从被自己捡回来时就听话又懂事,不论自己叫她做什麽她都不会反驳或抗拒,那双望向自己时总是充满爱意的眼睛此刻有些红肿。
似乎是刚刚哭过。
司听白在梦里又会因为什麽而难过呢?
如果她知道自己已经被交换,会是什麽反应…
程舒逸停留在司听白脸颊上的指尖一顿,慢慢挪开,攥成拳后收回。
这些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情了。
程舒逸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控制住跑偏的情绪。
现在该思考的是,如何让司听白乖乖回到司明裕身边,完成这场交换。
堆积太多问题的脑袋变得沉重,昨夜几乎是彻夜未眠的程舒逸看着眼前人安宁的睡颜,竟渐渐有了困倦的感觉。
没有上床也没有离开,程舒逸慢慢地低头枕在床沿。
司听白睡的很沉,好像自从出道后,她的睡眠就一直不够,上次吃着心心念念的蛋糕都能睡过去。
或许把司听白还给司明裕也没有那麽糟糕,最起码,她可以睡个好觉。
这样想着,程舒逸的眼皮也渐渐沉重。
安静的氛围总是好睡,一躺一趴的两个人,坠入两个不同的梦境。
直到日暮西斜,蜜似的夕阳砸在玻璃上,挤进病房里。
夕阳光落在脸上。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纤长平直的睫感受到光源的刺激不停颤抖着,就像试图破茧的蝶在经历漫长的蜕壳。
直到眼睫轻轻睁开,破茧的蝶飞走,司听白睁开了眼睛。
哭过的眼睛看向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司听白盯着天花板,慢慢回过神。
回想起上午的事情,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刚刚的困意彻底散去,司听白紧张地环视着周围——熟悉的白墙,淡淡的消毒水味,柜子上印有江城医院的字样。
还好,还在病房里。
悬着的心渐渐落回。
司听白轻轻舒了口气,她眨了眨眼睛,哭狠了的眼睛有些发痛。
视线在落在趴在手边的人身上时,司听白的呼吸微窒。
蜜色的夕阳光落在程舒逸的身上。
趴着的姿势似乎并不好受,即使是睡着程舒逸那秀气的眉仍旧是轻轻皱着的,橙红色的夕阳落在她的脸颊,眉眼间褪去平日的清冷感,睡着的人完全浸在这蜜色里,明明是暖色调,可落在程舒逸的周身却平添了几分脆弱与孤独。
司听白没有开口讲话,只是静静地瞧着她的睡颜。
恍惚间让她想起程舒逸受伤的那段时间,她们也是在医院里,只是那个时候躺在床上的人是程舒逸,守在边上的人是自己。
可是此刻身份调换,司听白心里再也没有那种感觉。
当亲耳听见程舒逸像处理临期食品一样将自己销售出去时,司听白犹如被当头棒喝,所有的美好如潮水般褪去,露出内里的不堪。
原来程舒逸一直知道自己有多爱她啊,司听白自嘲一笑,只有自己还傻乎乎的以为程舒逸不回应自己,是因为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爱意。
其实她什麽都知道,不仅知道,甚至还能把自己的爱当成增加的砝码,拿去换更多的利益。
想起那场谈判,司听白忍不住想,她又会用什麽理由把自己赶走呢?
是直白告诉自己,腻了,没爱过,你滚吧。
还是用喘不过气的高压工作逼着自己离开呢。
又或者,找一个更好更新的人来完全取代自己的位置。
每做一个假设,司听白心底的痛就扩散一分。
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傻子,或许二姐说得对,自己离开了司家就什麽都不是,没有优点也没有能力的司听白却还敢就这样闯进程舒逸的世界。
所以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像一个即将要被退货的商品,只等待着主人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丢开。
承受不住委屈的眼眶再次滚出泪来,顺着太阳xue滑落,消失在长发里。
止不住的眼泪,让司听白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明明以前不管受多严重的伤都不会哭的人,眼泪竟然也会变得这麽廉价。
汹涌的泪掉不停,太过安静的房间有些压抑。
睡着的人像是感知到了这份难受,长睫微颤,程舒逸醒了。
刚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泪眼。
不知道什麽时候醒过来的司听白正侧头盯着自己,无声地掉着眼泪。
“你?”程舒逸的困意瞬间消失,她有些着急地坐起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