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偏过脸去,露出了微红的脸颊,而那唇角弯起的弧度,也是恰到好处。
此刻这屏风上的春日游廊图,若从里朝外看来,便该改名为美人游春图了。
也不知到底过去多久,总归那时间是比前几日多了许久,里面才传来了宋濯唤她入内的声音。
原本柳惜瑶还摸不准屏风可是与她有关,这下心里便有了答案。
她来到案几旁坐下,面前是宋濯刚倒的茶汤,捧着那青瓷盏,她喝了半盏后,将那杯盏落回了原处。
又是那低沉且极快的一声笑。
柳惜瑶抬起眼来,宋濯眸中噙着几分温润的笑意,他未曾开口问她缘何这般早就寻来,而是问她,“路上可冷?”
柳惜瑶乖巧地朝他点头,“嗯,很冷。”
宋濯道:“那便午后再来。”
柳惜瑶抿了抿唇,垂下眼去,很轻很低地说了声,“不要。”
宋濯没再说话,只轻轻叹了口气。
柳惜瑶又小心翼翼与他道:“表兄,可……可否让我院里的人去楼下耳房中休息?”
这便是要在他这里久留的意思了。
宋濯没有拒绝,唤了那屋外候着的仆役便吩咐了下去。
柳惜瑶暗暗松了口气,又将木盒打开,“那……我不扰表兄,只在此处抄书,可行吗?”
“嗯。”还是惯常那淡淡的语气。
柳惜瑶彻底放下心来,拿出书卷开始抄书。
这一个晌午,她在他面前抄书,他有时坐在案几旁,一边看书,一边提笔做批注,有时似是乏了,便起身去那窗下的桌旁,拿着棋谱去破那死局,中途还外出了一趟,听他脚步声是去了二楼,柳惜瑶原还不知二楼是做什么,但片刻后见他拿了几卷书回来,便想到许是藏书之处。
眼看要到午膳时,柳惜瑶到底是抄了许久的书,手腕发酸,后背也变得僵硬,她终是收了东西起身,打算回去。
宋濯也不留她,只是在她转身要离开时,与她道了句,“晨起风寒,多穿些。”
原本这话只是关切,可若柳惜瑶午后还有要寻来的打算,便能听出这是在提醒她,明日再来。
柳惜瑶听懂了,却又不得不回过身来,垂眼盯着鞋尖,用那轻缓的嗓音道:“可……可我……还有几处有关那《明心论》里,几处不解之处,想着午后寻表兄来解惑的。”
宋濯没有说话,只抬眼朝她幽幽看来。
他神情没有半分严厉或是肃冷的气息,却莫名让人觉得心头生出了一丝寒意。
柳惜瑶抿了抿唇,就这般与他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服了软,哑了几分声音道:“多谢表兄关心,明日我会多穿些的。”
往后三日皆是如此,柳惜瑶晨起后用过早膳,便会准时来到塔楼,她不再多扰宋濯,只伏案抄书。
可也在抄书时,多留了心思。
她会看宋濯是如何煮那茶汤的,从放多少茶叶,到煮多久的水,再到每盏茶汤要盛几次,皆是熟记于心。
且她连宋濯整个晌午要喝多少盏,起身多少次,都做了什么,也全部记在脑中。
五日后的这日。
宋濯按照往常那般,正欲倒去那已是寡淡的茶底,却见柳惜瑶忽然搁笔,跪坐起身,先他一步端了那茶铛。
明明是头一回,她却动作熟稔,全然是按照宋濯喜好来做,一套流程作罢,所有用过的物件皆还落回了原处,而她额上已是渗出一层细汗。
她捧着青瓷盏递到他面前,眸中的神情里既有几分怯怯,又有几分期待。
小娘子的心思不难猜。
她是想要得到他夸赞的。
宋濯将茶盏接到手中,两人指尖不经意间又是轻触在了一处,她眼睫微颤,将手拢入袖中。
他轻翻茶盖,垂眸呷了口茶。
“表兄觉得如何?”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先开口问了他。
他唇角浮出抹淡笑,颔首道:“很好。”
柳惜瑶唇角上的喜悦比往常深了几分,并非全然是做给他看,而是真心实意为自己而感到高兴。
但随即便意识到那双目光一直在看她,赶忙敛了几分笑意,重新提笔开始抄书。
自这日之后,煮茶的事便落在了柳惜瑶身上。
起初宋濯还有些不适,毕竟他向来独来独往已是习惯,可直到这日,有人寻他,他披了大氅外出,待归来后,她回过头来朝他笑时,宋濯有了一瞬的怔愣。
他很快回神,敛眸回到案几旁,正要抬手脱下大氅,便见她忽然起身,“表兄等一下。”
她拎起裙摆,来到他身前。
那手臂抬起三分,又落下两分。
最终,细长白皙的指尖还是触在了那领边的绒毛上。
“让我试试……”
她唇瓣微动,低柔的嗓音从口中轻呼而出。
宋濯没有拒绝,眸光从身前那几根犹豫过分谨慎,而带着些许微颤的指节上,缓缓上移,最终落在了柳惜瑶涨红的脸颊上,“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