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尧川还是忍不住的颤动。
林榆被贺尧川直白滚烫的目光吓到,他藏在背后的手紧紧握着,似乎知道贺尧川想和他说什么。
林榆眼眸微颤,胸膛起伏不定,自己这是紧张了吗?林榆眼中露出些疑惑,静静等待贺尧川下一句。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若无其事点点头,小声道:“嗯,我听着,你说吧。”
贺尧川遽然一笑,抬脚上前一步。他与林榆更近一些,仅仅一步之遥,近到能闻见林榆发丝间的温香。
他低头轻声问:“你觉得,我、我如何?”
林榆身后是一颗桃花树,他后背紧紧贴着树干,已经是退无可退的地步。太近了,他几乎能听见贺尧川话语中的颤抖,还有呼吸时的气息。
分不清是贺尧川失去理智,还是他乱了心神。林榆关键时刻忽然傻了,大脑宕机似地说了一句:“你很凶。”
……啊?贺尧川脑中空白一瞬。
紧接着急切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从一开始就迁怒于你,我现在改了。”
“你要不要,重新看看我。”
如此含蓄又迫切,满眼都是期待。林榆几乎不敢抬头,耳廓烧的透红。他不是傻子,要是再听不懂贺尧川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就真傻了。
他几乎微不可查点点头,对着贺尧川。
贺尧川眼睛睁大,惊喜骤然袭来。是他的错觉吗,林榆同意了?
正想问个清楚,远处忽然传来声如洪钟的喊叫。林榆和贺尧川都是一惊,仓皇地想躲,发现无处可躲。
他俩各自后退一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草。
周世祥气喘吁吁爬上坡:“原来你俩在这,你娘让我叫你俩回去,该走了。对了,榆哥儿不是想要带树枝子回去?正好我带了刀,给你截几段。”
他自顾自说着,找了几颗果子较甜的树爬上去截树枝,说道:“回去记得用生根水泡一炷香时间,这方式不好养活,我给你多截几根……”
林榆却无心听他说话,而是心有余悸看看贺尧川,两人四目对视,又匆匆移开。
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生怕被周世祥发现。
——
一家人告别了周家,慢慢消失在山道上。再不舍得离开,也该回家去,免得被人说闲话。家里的鸡鸭农田也该照看,日子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陈秋菊舍不得女儿,偷偷躲在房间里哭。出来的时候,拿了两大袋蚕豆和豌豆,都是新鲜的。
林榆也收获十足,他要的树枝子回去试试插杆,看能不能种活。
左手还抱着一只小狗仔,黄色的绒毛,才五个月大。刚到陌生人手里,害怕地缩在林榆怀中,呜咽两声不敢露出头。
小溪最喜欢奶狗,伸出手道:“榆哥哥,我想抱抱。”
林榆把狗崽抓出来放在溪哥儿身上,狗崽换了人抱有些不适应,在小溪身上扭动。
被抱了没多久就开始亲人,被周淑云和孙月华轮流逗弄,离别的伤感都被狗崽的憨态驱散,此起彼伏的笑声回荡在山里。
贺尧川走在林榆身旁,今天在桃林中彼此的心意都有了试探,他俩分明不是腼腆的性格,现在却各自扭捏起来,连说一句话都小心试探。
林榆转身,偷偷拍了拍熟透的脸颊。
他还没谈过恋爱,前世因为喜欢男人,从不敢宣之于口。来了这里,忽然变成小哥儿,见了很多男人,贺尧川却是不一样的。
他长的英俊高大,脾气也好。虽然一开始凶巴巴的,后来却渐渐耐心起来。虽然没读过书,却十分的人品好。
况且他俩还不算谈恋爱,用一个流行词来说,这叫暧昧。
对,暧昧。
林榆悄悄呼口气,缓解紧张旖旎的氛围。
山路漫长,来的时候分明一路上都疲惫,回程却感觉过的很快,要是再长一点就好了。
周淑云她们就在身后,林榆和贺尧川不敢靠太近,却又不想远离彼此。就这样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搭句话,连一株花一棵草都能聊一句。
——
到家已经晌午,连走两个时辰的山路,一家人都疲惫。晌午随便吃一碗杂粮面,都各自回房睡午觉。
林榆和贺尧川也躺在床上,午后的风和阳光惬意,渐渐瞌睡上来。
林榆掌心枕着头,埋在被褥里睡的香甜。贺尧川侧过身面向林榆,安安静静看着,隔着帘子无声陪伴。慢慢的也困了,闭上眼睡着。
狗崽在院子里旺旺叫,一会儿跑到鸡圈外吓鸡,一会儿钻进菜地里,又钻出来踩的满院梅花印。
林榆和贺尧川从屋后搬来一块木头,打算给狗崽做个狗窝。
“我想把狗窝放在我们卧房外,正好也靠近院门,吹风下雨也有廊道遮盖。”林榆和贺尧川拿了锯子,准备锯木板。
贺尧川想了想,道:“听你的,院里还剩一堆瓦片,给狗窝做个屋顶。”
狗崽如今是家里的一份子,他俩都爱狗,自然不想委屈狗崽。
狗崽围在林榆脚边,撕咬林榆的裤腿玩,半天撕不开,被林榆用脚轻轻推开。又跑到贺尧川脚下闻闻木屑,躺在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