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盟友

来。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缓步下楼的时越身上,他站在许浣溪的身侧,也像她那般盯了那孩子半晌,忽而嗤笑一声。

  三叔当长辈当习惯了,何曾被一个小辈这般拂过面子,语气带了些强撑的强硬,“怎么说这孩子也是时家的血脉,你...”

  “血脉这词用的,”时越语气里的讥讽已经满溢,“不知道的还以为时家是什么皇亲国戚,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攀亲戚了。”

  他这“阿猫阿狗”可不只是仅仅说那孩子,更多地还是扫射了面前的人。

  三叔听得气到胡须乱翘,站起来指着时越“你你你”说了半天,可时越的身量和气势都极为凛人,况且将私生子带到这里本就理亏,他只得将矛头对向看起来较好欺负的许浣溪。

  “要说阿猫阿狗来攀亲戚,那这个野女人又算什么?还叫我三叔,我呸!”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还是被人指着骂。

  许浣溪唇边的笑容隐了起来。她踱步站在时越身边,全然不像平日那副柔顺的样子,冷冷地反驳道:“我再怎么是野女人,时先生的遗嘱里也是提到过我的名字。如今这栋房子过继给我,你们怎么敢在这里放肆?”

  她说着,偏头吩咐站在角落的佣人。“叫安保来把这些莫名其妙地人清理走。”

  三叔一听,自觉是被拂了面子,立刻带着人吵吵囔囔起来,场面乱作一团。

  许浣溪懒得再和这群人多费口舌,只等着安保人员到来。她的目光瞟向角落,被带来的那男孩怯生生地立在一侧,垂首看着地面,那模样倒是说不出的可怜。

  这么小的年纪被来回拉扯当做博弈的工具,像个提线木偶似的,眼神里全是灰暗,一点也没有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活泼。和她一样,都是笼罩着主角光环下的小小炮灰。

  这么想着,她看着男孩的弱小身影不自觉就带了些同命相怜的可怜。

  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目光没被男孩察觉,反而全被无意中看向她的时越全接收了过去。

  在面对眼前这群大吵大闹的小丑时,时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过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他几乎连愤怒的情绪的都懒得施舍给这群人。

  而捕捉到许浣溪看着那个男孩的眼神后,时越心中倏地莫名燃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他的手指微微蜷了下,面若覆冰。

  “都滚。”

  在嘈杂喧嚣的会客厅中,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却无端地夹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让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寒意,被这股骇人的气势深深震住。

  三叔只感觉面前少年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死物。他想要骂出口的话硬生生哽住,知道今天这事彻底行不通了,便带人拽着小男孩的手腕离开。

  来时浩浩荡荡,走时却如丧家之犬。

  许浣溪不觉好笑,刚想和时越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上楼。

  许浣溪不知他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从何而来,只当他是被刚才的奇葩亲戚恶心到了。她抬腕看了眼时间,觉得现在出发家校会也能勉强赶上,便联系了班主任,向着学校赶去,留给时越独处的时间去消化此事。

  等许浣溪进入会客房间内,谈话已经进行十分钟有余。

  年轻的她在一众中年家长里很是扎眼,但名流圈对时家的事情都有耳闻,所以也就没受到多少奇怪的打量,反而很多妈妈凑了上来与她攀谈,都被她不咸不淡地应付了过去。

  家校会结束。这群贵妇有意向她抛出了下午茶话会的橄榄枝,许浣溪倒也乐得参加,只不过她和律师下午约了见面,便在中途离开了。

  很多事情需要从头捋起,而许浣溪又需要时时刻刻注意让自己的穿书身份不能暴露,面对律师询问她很多和时沛之间的事情,她只得谨慎再谨慎地回答。

  如此一来,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进门后,她接过林姨递过来的温水,听见林姨带着担忧道:“少爷已经一天都没下来吃饭了。”

  一天没吃饭?那自己顺带回来的甜品岂不是恰到好处。

  她稍缓了缓,提着甜品盒子上楼,敲响时越的房门。

  “小越,我给你带了点甜品,要不要尝尝呀?”

  话一说完,她倏地想起时越之前连巧克力都不喜欢吃太甜的,这种甜腻的东西估计他会更弃如敝履。

  果然,时越的房门紧闭,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她耳朵贴在门上,又问道:“我听林姨说你今天什么都没吃,要不要给你端点夜宵上来?”

  这次时少爷终于发话了,只不过仅有一句语气淡漠的“走开”而已。

  既然没说“滚”,那就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

  许浣溪下楼到厨房,问林姨家里有没有方便面。可时越平日里饮食清淡惯了,家里压根就没这种不健康的速食产品,找了半天最后终于在角落找到一袋挂面。

  拒绝了林姨等人的帮助,许浣溪亲自煮了挂面,加上青菜和荷包蛋,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端着面条上楼,站在时越房间门口前,清了清嗓子道:“小越,我给你煮了面,你尝尝?”

  紧闭的大门倒是仍在许浣溪的意料之内,她微微叹口气,“小越,你再不开门,我的手可就要被烫出水泡了。”

  这一次不过十几秒,房间门终于被打开了。

  房间内没开灯,她站在门外什么也没看见,往前走了几步才看见面无表情的时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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