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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在她和太子为数不多的见面次数里,太子对她的关心并不少。包括她曾经吃的那道绿茶春叶糕的点心,也是被他拿来先给的她,再送的圣后。

  想到少年时期那些温情时刻,再到现在她的枕戈待旦,许春明的心里难免有些唏嘘,任是当年的她怎么想象,也想不到她和太子会有如今敌对的场景。

  许春明的心里有些不忍,倒不是因为对太子还有情,而是不忍记忆里那个

  因为善良放过犯错的宫人,而被圣后责骂罚跪的少年,变成现在嚣张又张扬的模样。

  这份不忍刚生出没多久,就被匆匆赶回来报信的飞羽给打散。

  “是何俊告诉婢子的,今日晚祭的时候,圣上兴致好,就打开了宫门,让外面的百姓尽情观看。结果宋彻突然冒了出来,状告咱们世子在祭州城的时候,私藏民政,贪污了好多银子。”

  许春明知道,太子出手了。

  宋彻已经提前和世子打过招呼,关于此事,他们也商议好了应对办法,然后接着线索顺藤摸瓜,把事情引到宋彻的身世上,揭开三年前科举主考官受贿卖官案。

  许春明记得,当年的主考官如今是太子的岳丈陶大人。

  此案件只怕一两个时辰解决不了,圣上也不可能放下所有事情,专心处理此案。所以案件最后会落到督察院的身上。

  周绪光如今就在督察院里任职。

  如果太子反应快,或者他想把周绪光也拉下水,就会在情急之下说出梁王府的丑事——周绪扬和孟翀之间的关系。王府出了这等事,周绪光也没有心情去查办主考官卖官这等大事。

  不过这一点也好办,孟翀已经回京,负责晚祭的场地巡查。有他和暗中收集的证人现场作证,太子的话不攻自破。

  许春明只担心,没有了刘太傅的太子,会不会狗急跳墙,再做出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不过她能想到的,周绪光和宋彻等人也能想到。许春明的心里隐隐有一种直觉,虽然周绪光没有告诉她,但她也知道他一定暗中联络了其他朝中要员。

  京城乱了一夜,何俊没有消息再传回来,周绪光也一夜未归。

  直到第三日的下午,许春明在房里歇息,厚重的门帘被掀开,带来外面的冷气。飞羽站在一旁,率先看到了来人,“世子回来了!”

  许春明连忙朝门口看去,周绪光下巴的胡子都冒了出来,眼底一片青色,整张脸上写满了疲惫。

  周绪光示意她不用起身,朝飞羽道:“让阿嬷做些吃食送过来。”

  飞羽应声,退出了房间。

  周绪光这才走到许春明的身边,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靠在许春明的肩膀上。

  许春明握着他的手,揉着他的手指,“辛苦了。”

  周绪光的声音懒懒的,“陶大人降了职,宋彻也能进国子监了。太子他”

  他停顿了一下,“到底是圣上的亲儿子,又是太子,纵然谋害刘太傅的事情被揭露,圣上也没有对他多加惩罚,只斥责了一番就让他回去了。”

  许春明没有意外,“谋害太傅,还是教养他长大的太傅,这事对他的影响力,可比圣上斥责来的大。况且,今日他不近人情谋害太傅,来日就敢罔顾人伦谋害圣上。这一点,圣上迟早能想到。”

  只有事关到他自己的人身安全,圣上才会做出决断。等他意识到太子的存在,是对他的一个隐患,到时候不用其他人出手,圣上也不会放过太子。

  周绪光没有回答她的话,许春明仔细听了一会,才发现他靠在她肩膀上,已经睡熟。想来这三日,他也是熬了许久。

  他这一睡,就是两个多时辰,许春明原是在榻上坐着,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实在是忍不住,就让飞羽和静音扶着,连着周绪光一起靠在了榻上。

  听着他的呼吸声,许春明也渐生困意,干脆和他一起睡了过去。

  结果等到她醒来时,周绪光还在睡。

  好在他在梦中自己换了姿势,不再紧挨着她,许春明勉强脱身,被飞羽扶着下了榻。

  临近年关,府里一派喜气洋洋。再加上大陶氏添了小小姐,许春明肚子里也揣着一个,就算是看在许春明的面子上,梁王妃也表现的很高兴,早早的就开始安排过年事项。

  院里虽冷,但看着干枯的树枝上挂着的小小红灯笼,许春明的心里也多了些暖意。

  太子被圣上斥责,又闹出了这么多事,应该没什么心思再出现在大家面前。那这个年,他们可以顺利安稳地过了。

  外面冷,飞羽只让许春明在院里站了半炷香,就催她回房。

  “再待会吧,进去又是一番折腾,世子好不容易才休息会。”许春明道。

  飞羽坚持:“世子都睡了两个时辰了,再睡夜里该睡不着了。这会儿咱们进去,正好能叫醒他。”

  “好吧,真是说不过你。”许春明笑道。

  两人正要转身回去,就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阵跑步声,接着是五公主大声叫她:“二嫂!我听说三哥不是王叔亲生的,他其实是孟翀的儿子,是不是真的?”

  冬日里黑的早,现在的天虽然还亮着,要说黑也不过是眨眼的时间。许春明道:“五公主,你怎么这时候出宫了?你的脸!谁打你了?”

  五公主的右脸颊上,有个明显的巴掌印。

  五公主顾不得回答这个问题,急问她:“二嫂,是不是真的,三哥真的不是王叔的儿子?他姓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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