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

……”儿臣了半天,没个下文。

  眼看皇帝陛下竖起眉毛,有训斥之意,他更慌了。

  傅溶见状,忙出面为太子救场,笑道:“大舅舅何必刨根问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是有人选,怎么说得出口。我这厚脸皮的都不好意思,遑论太子脸皮薄呢。”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是傅溶说得这样吗?”

  太子赶紧顺着台阶下来,抹了抹汗,忙道:“是。”

  皇帝看着软性的儿子,既无奈,又充满慈爱,也没有再为难他,道:“那你改日写个名字,呈上来,只给朕一个人看,如何?”

  “好,”太子如释重负,道:“儿臣明日呈上来。”

  “年轻人,就是脸皮薄。”

  皇帝调侃了两句,气氛重归融洽,他又把话锋转向了傅溶,“你说得头头是道,是不是也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纪,有了心上人呐?”

  傅溶猝不及防,引火烧身,一脸懵。

  皇帝显得十分八卦,道:“你既脸皮厚,不妨说说看,是哪家姑娘。朕来为你们主婚。”

  傅溶结结巴巴道:“这这这……”

  他把目光投向太子,太子刚刚摆脱危机,爱莫能助,满脸写着无奈。他又转向了柳章,柳章专心吃菜头也不抬,谁让他打圆场引火烧身呢。傅溶陷入孤立无援的处境之中。幸好皇后心慈,解了围,笑道:“选妃之日,有诸多官家小姐。太后不光相看孙媳妇,也是要看看外孙媳妇的。陛下若得空,不妨一同瞧瞧?”

  皇帝道:“朕一去,你们都拘谨。朕就不去了。”

  皇后道:“那臣妾把画像送了来,让陛下过目。”

  皇帝嗯了一声,算应下。

  大家都以为到此为止,不会再有后文。谁知皇帝今天当月老当上了瘾,过问两个小辈,又见柳章在那专心吃菜,想起点陈年旧事。听说修道之人辟谷,并不怎么吃东西。柳章忽然这么专注吃席,显得十分反常。皇帝注视着他,若有所思,傅溶立即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皇帝开口点了柳章,闻道:“老九,今日这菜很合你胃口?”

  柳章迫不得已放下筷子,道:“回陛下的话,尚可。”

  皇帝道:“你至今未曾娶妻……”

  柳章当即道:“臣一心向道,绝无男女之意。”

  还是这句话,两年前抗旨拒婚时,他就是这么说的。为此事,拂了皇帝的面子。秦愫毕竟是杨玥的遗孤,指给柳章,并不算辱没他。可他不要,宁愿得罪太后。两年过去,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皇帝心知无法勉强,也不愿再为此事伤了兄弟情分。他要打光棍,就随他去吧。

  皇帝叹息道:“你既无意,便罢了。”

  柳章道:“谢陛下成全。”

  “你办好了换阵之事,朕一直想着,该赏你点什么。你把功劳都推给了玉清观,朕嘉奖他们,现在你该为求个恩典了吧。”

  “臣无所求,谢陛下隆恩。”

  “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议论朕刻薄寡恩?”皇帝想了想,道:“你一心修道,不喜外物奢华,功名利禄都在其次。听说你收了个女徒弟,上回宫宴朕见了,十分乖巧。太后也夸她是个伶俐孩子。朕便破格赐她郡主名号,封号永宁,算你的义女,传承楚王府一脉。你意下如何?”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柳章不娶妻生子,楚王府这一脉在宗亲上就断了。破格封他的徒弟为郡主,延续香火,可谓皇恩浩荡。皇后心下别有思量。太子笑望着柳章,发自内心为九皇叔高兴。傅溶心下紧张,生怕柳章再次抗旨。

  柳章默了片刻,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道:“此举不妥,臣不能领受,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眯起眼睛。何内监险些打翻茶盏。

  皇后也带着异样的眼神审视柳章。

  人人都说,楚王收徒后,孤僻性子有所改善。收过朝臣的礼,修缮过宅邸。似乎懂得了人情世故,行事有所收敛。可如今看来,他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陛下成全他不婚的心思,封他徒弟做郡主,他竟也不要。堪称轻狂无礼,不识好歹。

  皇帝压着心头的不快,问道:“为何不妥?”

  这话不好答,若是再以清修之人不慕荣华富贵为由,恐惹皇帝动怒。皇帝给的恩赐,他避之如虎豹,大不敬。太子和傅溶都为柳章捏了一把汗。柳章斟酌再三,道:“江落是妖身,才入我门下,虽苦心修行坚守正道,但封郡主事关重大,有待商榷。朝廷至今与妖魔划清界限,才杀麒麟,便封妖为郡主。前后相悖,恐惹天下人非议。”

  他说到点子上,顾全大局,并非从自身出发。

  皇帝顺着他的思路细细想来,也有道理。本想着小妖精封个小郡主,无伤大雅,更多的是图名头好听。却没想到更深一层。柳章的话倒是入木三分。如若封妖精做郡主,前头大肆褒奖捉妖师,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此言有理,”皇帝自顾自道:“朕再考虑考虑。”

  第92章 陷落人怎么能拒绝自己的心?

  “舅舅刚才吓了我一跳。”

  从崇明殿出来,坐上回楚王府的马车。傅溶心有余悸。

  他还以为柳章又要抗旨不尊。柳章抗一次,还抗二次,未免太过惊悚。幸好皇帝自己收回了成命,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舅舅,”傅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道:“你以后有事跟我打个商量,别那么突然。”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