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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善双目阴鸷,冷冷望向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桌椅床榻,以及那道大开的暗门。

  而房中空无一人,冲进来的禁卫将各个角落找上一边,一无所获。

  杨善看向随风拍打的两扇窗户,本就阴冷的眼神更加沉了下去,启唇下出简短的命令:“追。”

  *

  冷风刺骨,静谧的皇城暗流涌动,各宫被迫开门,接受搜查。

  皇宫最高之处,太和殿的屋脊之上,锦毛鼠倚着玉石雕成的屋脊兽,俯瞰着脚下的情形,身上的太监服饰随风纷飞,手里随意提着宦官帽,露出高扬的马尾,发丝飘舞。

  “你们俩胆子可够大的啊,龙潭虎穴都敢闯。”他转头瞟了眼还没回神的两个人,戏谑地道。

  李桃花生怕自己掉下去,抓住了许文壶的胳膊道:“废话,也不看我老家是哪里的,天尽头我都待得住,龙潭虎穴算什么。”

  许文壶看着锦毛鼠的一身太监衣服,“鼠兄这是……”

  锦毛鼠道:“不是你说的让我盯着那狗太监吗,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来个浑水摸鱼了。”

  话说完,他看着那俩人身上与自己同出一辙的太监服,沉默了下来。

  果然,能处成朋友的人,关键时刻总能尿到同一个壶里。

  “接下来怎么办?”李桃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我们总不能在这上面待一整夜吧?”

  锦毛鼠笑道:“你想在这上面待着,我还不乐意呢,这皇宫里耳目众多吃不好吃睡不好睡,我也算又救了你们一回,要你们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许文壶一口答应,“这京城的酒楼饭馆,随便鼠兄挑选。”

  锦毛鼠摇头,“那倒也不至于,我懒得折腾了,来二斤牛肉两坛黄酒就成。”

  话说完,他捞起李桃花和许文壶的胳膊,足尖一点,沿着屋脊下落,又转眼跃上其他殿宇,身轻如燕,了无痕迹。不出半炷香,三人就已经出现在大相国寺,路上还顺带买了酒菜。

  彻夜过去,杨善命人将皇城翻个底朝天,也只找到了三身扔在宫门下的太监服。

  *

  梦境中是茫茫一片白雾,奇花异草,遮天蔽日。

  锦毛鼠穿梭在这白雾之中,虽对周遭景象看不真切,感觉却无比熟悉。

  他确定,自己此刻身处西疆拍花林。

  忽然,一道瘦小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烁在他眼前,旋即又消失不见。

  他认出那身影是谁,拔腿便追,大声呼喊:“丑丫头!丑丫头你在哪!”

  茫茫白雾中,身影忽远忽近,始终不曾停靠在他的身边,只有空灵悠远的声音缓慢响起——“回去吧。”

  “不把你找到,我哪里都不去!”

  锦毛鼠心跳极快,隐约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仍回应:“你忘了吗,我还要带你去看月亮的!”

  声音不再回答他,仿佛彻底消失不见,

  锦毛鼠慌了神,胡乱地往四面八方张望着。

  终于,他在雾气里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瘦小少女。

  他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来不及欣喜,便见丑丫头身上有无数的伤口,漆黑的脓血从伤口中涌出,几乎把雾染成黑色。

  锦毛鼠想用手去捂住那些伤口,可伤口实在太多了,他只有两只手,根本捂不过来。

  “谁害的你?”锦毛鼠颤声询问。

  血在蔓延,浸透草地,成了一张浓黑的大网。

  少女用沾满血的手用力推他,嘶声力竭:“回去!”

  刺耳的嚎叫传入锦毛鼠耳中,他回头,发现四面八方的雾气里,无数活死人正在朝他靠近。

  “啊!”

  日头明亮,鸟啼清脆。锦毛鼠气喘吁吁地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的凉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李桃花推门而入,看见锦毛鼠的样子,顿时严肃起来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锦毛鼠点了点头,闭眼回忆起梦中所见,心头隐隐作痛。他睁眼,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把丑丫头找到。”

  李桃花也不知道说什么话能安慰到他,便又给他倒了碗茶。

  锦毛鼠喝完茶,急促的呼吸总算有所平缓,看了眼李桃花的左右,道:“许兄呢?你们两口子还有分开的时候?”

  “他去……等等?你说谁俩是两口子?”

  眼见李桃花要把杀猪刀掏出来,锦毛鼠见好就收,清清嗓子道:“刚刚嘴瓢说错话了。你说什么,许兄去干什么了?”

  李桃花飞他一记眼刀,重新正色起来道:“去外面打探消息了,你不知道,就咱们睡这一夜觉的工夫,活死人都打到城门下面了,听说派去外面镇压的官兵全被咬死了,一个活口没留下。”

  锦毛鼠严肃了神情,立刻夺门而出。

  李桃花原本没觉得哪里不对,从上到下瞥了锦毛鼠一眼,连忙大喊:“回来!鞋!你还没穿鞋!”

  *

  “怪物要杀进来了!大家赶紧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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