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行宫处,顺德帝的殿内等着许多人。
宜王、定国公孙悫忠、荆国公世子赵齐英、还有沈喻陈弥等人都在。
顺德帝坐在上首,看着急报上的‘陈兵苤丘’脸色阴沉得发黑。
众人从午间议事直到现在,各有各的说法。
不同于前年,顺德帝这回没想退让。
在幽台的准备不就是为了今日?从前退让不过是形势所迫,谁还真能是软柿子不成?
“穆王殿下到。”殿外传来全盛的通报。
顺德帝抬头看着闳稷大步而来的模样,挥挥手,只让一边的宜王和定国公留下,其余人都离开。
“象城传来的急报,你瞧瞧。”
闳稷应下,上前抬手接过。
闳训打量了闳稷一眼,随即朝顺德帝开口:“父皇,苍夷行径的确小人,但他们从前亦是多年征战,实力定不如从前,儿臣认为,不如让年轻些的将士去试试,这样既可锻炼能力,也可缓解象城的燃眉之急。”
顺德帝没说话,只是看着闳稷问到:“稷儿如何看?”
能把闳稷叫到这,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问他看法。
闳稷略一沉吟,再开口时便是反对宜王的看法。
“苍夷此举,所图不小,大邺尚且知道韬光养晦,难不成苍夷不知?”闳稷摇摇头:“苍夷狼子野心,那二王子敢逼兄杀弟,方一上位便敢兵临城下,这与寻常不同,不是他傻就是已然有所准备,若咱们只派年轻武将前去,不说没有经验,单说象城铁血甲兵又如何肯服?”
宜王有些不服:“那照九叔所说,年轻武将若不上战场,又如何能长成?”
“武将可练,但不是现在。”孙悫忠忽忽开口,在一旁附和闳稷:“陛下,苍夷与翟族,与支河,与海寇都不同,不可冒险,也不可让年轻武将白白送死。”
他方才没说话,顺德帝也没主动问,如今留下他在殿中,孙悫忠也明白了意思。
“何为送死?不过是技不如人,那死在战场上总比白拿朝廷粮饷来得好!”闳训脸色有些不好,他当然也看出顺德帝的意思了。
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并不如闳稷所想的那般,想让定国公拿到虎符。
可话才说完,闳训便见殿中三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冷意。
顺德帝看着闳训有所思,良久才摆手让闳训下去。
“父皇…我…!”闳训皱眉还想说些什么,但瞥见顺德帝的神情,咽了咽喉咙只好住了嘴。
殿中只剩三人。
顺德帝定定看向闳稷:“和定国公同去象城,替朕守着?”
……
虎符给的是定国公,闳稷无权,只是作为皇室代替顺德帝督军。
若日后平安无事最好,若有异动,闳稷必先死,而他虽然会死,但却可以给顺德帝反应的时间,不至于束手无策。
孙悫忠领命后立马单膝下跪,闳稷则抬眼直直看向顺德帝。
这是最坏的打算,两人的想法都想到了一起。
没什么意外的,顺德帝先是皇帝,然后才是其他。
“臣…遵旨。”
……
闳稷这一去西山确实没再回府,顺德帝当日便下了旨意,他赶不回去。
不过他还是让周康特意来给成容回禀了一声。
周康来到宝禾院时,距离闳稷离开已经过去了两日。
“主子,当日殿下到了行宫便与众大臣们议事,灯火通明了一夜,第二日才有的消息,陛下让定国公持虎符,从京中带一万将士,再调幽台兵三万,斛川兵两万去镇守象城,而殿下则带着粮草与私兵要比定国公先行一步,殿下说不便回府与您道别,便修书一封让奴婢代为转达。”
此番走得急,从下旨到闳稷出发不过一日功夫,赶不回来太正常。
成容接过周康递来的信封默默打开。
“容容吾爱:
象城情势紧急,此信到时,我应当已在路上,无法回府与你当面告别。府中上下事务,如今只能全部托付给你。幕僚、暗卫,皆已得我吩咐,从今往后,你之令,便是我之令,若有不解之处,可让付二传唤他们,他们必会待你如待我一般,绝无二心。此行虽险,却也是转机,象城之事,我已有筹谋,未必没有解法。京中有你坐镇,我便能安心放手一搏。母妃一向疼你,你若觉烦闷,可时常入宫陪她说说话,她见了你,便如见了我一般欢喜,夜深烛残,提笔良久,心中有万千言语,落笔却只剩寥寥数行,你知我心意,想必亦懂我未尽之语。”
落款的名上写着‘九哥’二字,成容深吸一口气,将信锁回妆奁。
“主子,您可有回信?奴婢今夜便离去,可帮您把信捎与殿下。”周康问了句。
成容摇头,回头一笑:“不捎信了,我要等他回来再说,你原话告诉他就是。”
周康点头没再多说,他回来也有事,不可逗留太久。
等人走后,成容才抱着褒儿在外间转悠。
官府正常走信向来慢些,但这回西山的人来得快,说明顺德帝比闳稷更早知晓象城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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