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盐浦

  缘由如何,自然是没人告诉她的。

  李家确实被降了职,本就只是汝州的一个佐官,这一贬,就只能往县里贬了。

  没什么浪花,如今平京更关注的是升迁的和新进士任职的事。

  往常这时候朝廷的官员变动都比较频繁,今年尤甚。

  幽台观察使一职终究还是被摆在了明面上来说了。

  闳稷被召到九极殿时,顺德帝正看着奏折皱眉头。

  “不必多礼了,坐吧。”顺德帝摆摆手,放下奏折看闳稷。

  “皇兄今日召臣弟有何事?”闳稷先前是没了差事,但他还是经常被顺德帝召进宫里。

  闲聊也好,下棋也罢,都是伴着政事一起,除了没实差,也没比之前少什么。

  “幽台那,你觉着让谁去好?”顺德帝坐在龙椅上揉了揉眉心,开门见山直问。

  闳稷沉吟一会,直言道:“臣弟认为从前的东宫旧臣都可,如今…他们都不敢随意造次。”

  两边都难选的话,那就都不选,如今最惶恐的人才最可用。

  但闳稷知道顺德帝不会听。

  顺德帝睁眼看闳稷半晌,笑了笑:“不怕朕疑心你?”

  东宫旧臣跟闳稷有私交的不少。

  “不怕。”闳稷无奈摇头:“若有私心,从前臣弟便可去幽台,何必还让别人插这一手?”

  他这话是实话,顺德帝也知道,但他有自己的考量,他是不打算让东宫旧臣去的。

  “你说的朕明白,不过如今要紧的还是…”顺德帝顿了顿,眼神略带些探究,玩笑般问道:“若你是朕,闳训和闳诲该如何选?”

  闳稷啧了一声有些不高兴,眉头都皱起来:“皇兄,您这话不该问我。”

  “无妨,朕总会有那么一日的。”顺德帝笑呵呵地摆手:“训儿做事周到,交给他的事都办得不错,从前是朕小看他了。”

  “诲儿要小些,但收了性子后也比之前稳靠许多,只不过还是差点历练…你说说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朕不怪你。”

  “说实在的,臣弟真选不出来,闳训踏实实干,闳诲虚心好学,哪个都好。”闳稷闷声沉吟一会,叹了口气:“既选不出,那就再让他们多历练,您如今身体康健,着什么急呢?别提那些话,臣弟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最亏欠的孩子始终都是最懂事贴心的,闳稷眼中的孺慕不似作假。

  顺德帝看了闳稷好一会,良久才起身去拍他:“听你的,不说那些了,跟朕手谈几局,待会去瞧瞧你母妃。”

  是啊,着什么急呢?都年轻,再历练会也不妨事。

  幽台观察使的任命旨意是隔了好几日才下达的。

  意料之中,顺德帝是直接让闳诲亲领了这差事。

  朝堂上,全盛刚念完旨意,闳诲便忙不迭地领旨谢恩。

  众人都有些惊讶,毕竟没人想到顺德帝会直接让皇子去。

  但给的理由很简单,顺德帝认为闳诲要历练,说他这么大了还没出过平京,一点不像样。

  闳训虽说有些可惜,但一想到幽台那批擘张弩已经全数运了过来,心中也没太担心。

  幽台地远,闳诲这一走,那顺德帝身边可就只剩他一个皇子了…

  等闳诲再回来,平京换了样也说不定。

  因此惊讶归惊讶,但两方都还挺满意的。

  成玉鹤也要离京了,文书上的任地在余州的盐浦县。

  不繁华也不偏僻,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地儿,这样就很好。

  临行前一天,成玉鹤来王府与闳稷成容一同用膳,谢川?也在。

  闳稷没给谢川?安排什么事,但谢川?自个儿闲不住,常写策论,只要是他能想到的都写,也不怕触怒闳稷,性子很是一根筋。

  今日成玉鹤刚被请进来时,恰巧两人就撞见了,这一见礼才知竟是同年。

  成玉鹤是澜州的经魁,谢川?是颍州的经魁,两人都早就听闻过对方的大名,不过成玉鹤不常出门,这也是两人头一回碰面。

  成容进来时谢川?就正和成玉鹤谈论那些个经史子集。

  大多是谢川?在说,成玉鹤在听,他没敷衍,是真的在听,时不时也会发表自己的看法,至于谈得如何,光看谢川?愈发精神的面容就知谈得不错。

  “大哥。”成容一边唤成玉鹤,一边带着褒儿走向闳稷。

  谢川?一愣,他被成容这声大哥给卡的一顿。

  转头看了眼,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说得太入迷,把闳稷给抛一边了。

  “侧妃娘娘竟是扶霄兄的妹妹?”扶霄是成玉鹤的字。

  谢川?有些惊讶,才发现两人的面貌竟有七分像。

  成玉鹤从成容手里接过褒儿,点点头嗯了声算作回答。

  一旁的闳稷有些无语,这些读书人嘴皮子是真利落,聊起来他是一句也插不上。

  “摆膳。”他这么吩咐着,随后直接牵着成容大步往八仙桌旁走去。
<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