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

  没等月蕴溪承认,她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的感情在你眼里是什么?

  “是一局你费尽心机,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棋局?

  “还是一场你倾注所有的盛大赌博?”

  昏暗的光线下,鹿呦还是察觉到月蕴溪红了眼眶,立即便有情绪与心软拉扯的刺痛感。

  她从没见月蕴溪哭过。

  “你真的很了解我。”

  原该是讽刺的话,出口却成了无力。

  ——“就不怕再出点小状况,比如我不在你的预料之中。”

  月蕴溪闭了闭眼睛,想到鹿呦说的这句话。

  她什么都算计了。

  也没有忘记她的呦呦很聪明。

  只不过她太自以为是,以为情感被涂抹浓烈,便可以让一切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再不济,也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方才的温存,还让她暗喜,这一场豪赌算是赢了。

  到此刻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既然你都这么了解我了。”鹿呦深呼吸,“我们就到——”

  忽然覆到那里的手,让她呼吸一滞,眼睛微微睁大。

  “不是要还我么。”月蕴溪面色冷极了,而望着她的眼睛被水雾灼烧得又热极了,“不用说那几个字,还有五次,做完,都还我就行了。”

  “月蕴溪!”鹿呦要阻挡的手被攥住。

  每天自律健身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力量对比,简直是高下立判。

  一晚上经历太多事情,她还没吃饭,又哭太多回,毫无反抗的力气。

  而月蕴溪已经把她熟悉得透彻,甚至没做什么,只是若有似无碰触其他地方,就能让她有感觉。

  月蕴溪手抹一下,将那些都反馈在了她腿上。

  像在告诉她,你的本能反应要更为诚实。

  鹿呦麻木到没有波澜起伏的声音问她:“你现在又不要给我退路了么?”

  月蕴溪骤然一滞,松开了钳制鹿呦的手,终于明白鹿呦是凭什么判断她在为分手做准备的了。

  “月蕴溪……”鹿呦喃喃地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月蕴溪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里,打了个颤,回过了神。

  又是一阵沉默,无声里,月蕴溪只是将她拉坐起来,温柔地、脆弱地依偎着她,像每一次结束后的温存。

  仿佛她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

  “那你呢?你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么?

  “我给你留的退路,我自己的退路,都已经被你堵死了,哪里还有退路?

  “于我而言,只有一条死路了,它的尽头在于你,而你已经有决定了,不是么?

  不然你怎么会想,在这种事上来还我……”

  那声音里,有鹿呦耐受不住的哭腔,很微弱,竭力地敛在虚假的平静里。

  鹿呦睁开眼,对上月蕴溪那双眼睛,犹如玻璃门外落雨的夜色,一个沉寂没有月亮的夜晚。

  甚至没有星星的夜晚。

  她伸手,抚上月蕴溪的湿润的眼尾,那里有一颗很淡很淡的痣。

  曾经好多次的,近距离的,浮在她的眼底,占据她心魂,叫她心生欢喜。

  “今晚,我真的很讨厌你。”鹿呦哽咽说。

  月蕴溪湿漉漉的睫毛一颤,回应她一个吻,告诉她:“没关系,总比没有情绪施加在我身上的好。既然要还,那就还清楚一点。”

  “……你真是个疯子。”

  鹿呦听见月蕴溪轻笑了声。

  那甚至不能算是笑,更像是痛苦里溢出的一声。

  有滚烫的潮湿落在脸颊上,鹿呦闭了闭眼,感受到心脏为月蕴溪第一次落泪而颤栗。

  月蕴溪左手去牵她,指节一点点穿进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好像这样,今晚之后就不用承受放手的局面。

  眼泪不断地滑过眼角,鹿呦没再挣扎了,沉溺在温柔的苟且与这人扭曲的爱意里。

  她从前面翻到后面,趴在沙发上,身后的头发被拽住,被迫抬起头,眼睛一片模糊,在见证那盆昙花的一现后,又亲眼看着它们凋谢。

  仰躺回去时,月蕴溪左手再度和她十指相扣,而后将死路敞亮地铺到了她面前,“你猜得都对。从一开始,我就不止一次地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鹿呦脚尖蜷起,大口地呼吸,气急地抬腿用膝盖还回去,“不是好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我么?”

  月蕴溪嘤了声,瞬间卸了力。

  鹿呦得以缓过劲,钳着她的下巴,“说话。”

  “说什么呢?说我错了,你会愿意接受么?”月蕴溪眼睛红得厉害

上一页下一页